商量三郎,让三郎答应听从父母之命,只待高六娘除服,就行六礼之仪。
怎知是我弄巧成拙了,三郎原本没想管覃三娘的事,偏恨我干预他的姻缘,应当还疑是我当初害死了他的生母,天地良心啊,梅家阿姐在世时,我一直敬重着她,且要不是梅家阿姐点了头,我又哪能跟外子厮守,我根本不可能算计梅家阿姐。
我是真为三郎着想的,高小娘子比哪点不比覃三娘强,便是梅姐姐现在还在世,必定也会相中高小娘子,三郎若能娶高小娘子为妻,跟高小娘子生儿育女,日后告祭梅姐姐,她在天之灵,必然也是心怀安慰的。”
黄夫人心里也慌,因为晏迟的态度根本不可能认她这继母,但她要不能促成侄女嫁给晏迟,可难保证晏迟日后会不会把黄家斩尽杀绝。这希望虽然渺茫,不全力以赴总归不会死心,于是黄夫人灵机一动,这回打算先躲在暗处,挑唆着王老夫人婆媳二人冲锋,这回要是计划顺利了,她说不定仍能坐享渔翁之利。
王夫人当然不愿让芳期高攀晏迟,成为比众多公侯夫人都还要炙手可热的国师夫人,于是乎就再次被黄夫人这渔翁,唆使成了只带壳蚌。
周皇后最近也很生气。
周宽是他兄长的嫡幼子,周宽出生时她才刚刚成为大卫的皇后,所以她就对周宽特别疼爱几分,一度还抱进宫来抚养,希望着沾沾嫂嫂的福气,也能生个儿子,得知周宽竟然染上花柳病这种脏病后她也又气又急,责怨嫂嫂没有教导好周宽,且叮嘱太医务必用心治疗。
一度她以为侄儿侥幸得治,心花怒放,怎知到头来却再次听闻噩耗,最疼爱的侄儿,竟然不久人世了。
她跟嫂嫂又都有了相同的执念,盼望着周宽在药石罔治前,能留下个健康的子嗣。
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这情形,世人无不知侄儿的恶疾,有哪家人还肯将女儿许嫁?便是想低娶个贫家女,官家竟也不允了,因为周宽的病症隐瞒不住,官家就得顾及仁君之名了,贫家除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会愿意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官家到底摆脱不了逼诱弱民的诽议。
听老夫人一说,竟是晏迟捅破的这事,周皇后勃然大怒。
但她无可奈何。
就连江夏侯,官家都不怪罪,无凭无据又怎会相信这是晏迟在后推动,这个哑巴亏,周皇后也只能忍气和血硬吞落腹。
老夫人继续游说:“说到底,还是老身家中的孽庶惹出的乱子,是以老身寻思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孽庶称心,依她睚眦必报的性情,真要是得逞,必定会蛊惑国师替她报这一箭之仇,她总不能将本家当作箭耙,箭锋必会指向荣国公府。”
老夫人这回出马,成功地让周皇后对芳期产生了仇恨。
但周皇后知道分寸,要这时对付芳期,官家必然认定她还是为了自家侄儿报私仇,周皇后已经人老花黄,且也明白周家其实对于丈夫问鼎九五并没多大帮助,她又没有儿子,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授德妃以柄,游说天子废了她的后位立司马氏为后。
周皇后决定采取更加迂回的方式。
不仅不对付芳期,甚至还得想办法让她得门好姻缘,先挫毁她嫁给晏迟的谋划,同时,也得想办法让官家赐婚晏迟,娶高氏女为正妻。
这一日,周皇后凑巧,又听女儿柔淑公主说起一件事。
“阿佩跟我说了不少次,覃三娘是个十分有趣的人,我本想着踏春时邀约覃三娘一同的,怎知大舅母赶着定了覃三娘跟五表哥的婚事,她又不能出门,我想今后总不乏见面接触的时候,就不急了,又哪想到五表哥竟然……娘娘,阿佩说这会儿子覃三娘的婚事也退了,她已经送了帖子给三娘,三娘也应了去她家小聚,那天我也想去,就是不知……阿娘有没恼着三娘。”
“哪个阿佩,是丁四娘么?”
得到女儿肯定的回答,周皇后眼中一亮。
丁九山的长孙可不是还未曾婚配?虽说他家大妇德行败坏甚至触犯国法身负刑罪,但丁翁大义灭亲忠直刚正的美德可是极受士族推崇,他的嫡长孙,当然也不会被生母的罪行牵连。
周皇后便立时召见了丁九山的正妻,童夫人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