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之中,是一直浑身漆黑的蟾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夜晚令人害怕。
也不知道喂养了多少年了,仔细一看,浑身的漆黑,实则却是凝固了的血液。
祭司一边将蟾蜍取出来放在萧烈的手边,一边取出银针:“希望这一次,滴血蟾蜍不要再发光了,让族长安心离去。”
说到这里时,祭司笑了笑:“你们大约都会说我利益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们萧家现在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她一日不将族长的位置给我,一直都惦记着少主,本族这边人心惶惶,外族更是被剥离的厉害,都已经要造反了,我也不知道她还在撑什么?”
“当年,要不是她因为痛失少主,心不在焉,又岂会将蛊王释放,我们萧家又何以沦落至此?”
祭司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但每一个字落在霍倾卿耳朵里,都分外刺耳。
银针扎在萧烈的指尖上,当指尖出现血珠子时,萧烈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她一直都躺在床上,靠着药和汤水维持着生命,营养不良,原本就瘦的脸就更凹陷了,两只眼球被凸显的特别恐怖。
祭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取血,已经轻车熟路,而且很习惯了。
她并不觉得取血会出什么幺蛾子,轻松自如地转过头对霍倾卿道:“你别看我们族长现在是这样子,年轻时候,她可比你漂亮。不得不说,你倒是有几分我们族长年轻时候的影子,大约生的好看的人都……”
突然,一道红光从锦盒中爆射而出来,遍布了整个屋子。
祭司都傻了。
霍倾卿也傻了。
只有床榻之上,宛如骷髅的萧烈,兴奋地抓住了祭司的手。
滴血蟾蜍能够感应至亲存在,离得越近,红光就越是大盛。
萧烈颤抖着,迫切地,不顾一切地扭转在身体,往霍倾卿看过来。
霍倾卿不明白萧烈的热切,也读不懂祭司眼里的惊慌失措。
“阿……青……”
干涸许久的喉咙,说出这两个字时,屋子里的怨气,好似消散了不少。
祭司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萧家失踪的少主,蛮横地抓住萧烈想要朝霍倾卿伸过来的手,掷地有声:“族长,她不是少主。”
怎么可能是少主萧青呢,那个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抢走的少主。
虽然年纪相仿,可少主不可能是大阴阳师啊。
而且,那个北梁帝师答应过她,要扶持她当族长的,怎么可能让少主回来。
“她就是萧青!”北梁帝师从外面走进来,声音淡漠,“当年本座亲手抱走的孩子。”
祭司脸上露出惊恐,手中的滴血蟾蜍一下子就掉落到了地上,蟾蜍“挂拉呱啦”地跳到了帝师的面前,帝师抬起脚,一脚下去,鲜血喷涌。
眼前一片血污,霍倾卿浑身的血液就像被踩死的蟾蜍,全然凝固。
她头皮发麻,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人抽空了。
她,应该是天生天养呀,怎么会是南疆萧家的少主,怎么可能是萧烈的女儿?
“怎么可能!”
比霍倾卿更激动的,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人,是祭司。
祭司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引狼入室。
居然亲手把萧烈的女儿引过来了。
北梁帝师一双讳莫如深的眼无比冷漠:“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叫萧青,那是因为她的背后被人刺了个‘青’字。”
萧家的女儿,一旦出生,就会在背上落下刺青。
萧青背后的字,是萧烈当年亲手刺下的。
“阿……青……”萧烈伸出手,想要抓住与她相距不过几步之远的霍倾卿,可她不够力气,整个一下子就挂在了床沿边。
祭司没了耐心,她痴心于族长的位置,原以为萧烈一死,族长的位置就是她的,可如今却有了变故,再没有往日的亲近,竟是任由萧烈颓然地挂在床边,也不去扶。
南疆的霸主,沦落至此,也是凄惨。
霍倾卿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楚这一层关系:“不对,不对,我明明是……”
明明霍倾卿献舍而来,她这具身体明明是那位霍将军的,和萧青又有什么关系。
她当萧青的时候,也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时空呀。
帝师行至霍倾卿的面前,缓缓地摘掉自己的面具,那张宛如树皮皱成一团的老脸在晚上昏暗的烛光中,分外可怖。
霍倾卿心中惊骇,神色异常地往后退了一步。
“怕了?”帝师勾起笑意,可脸上的皮肉都不听他使唤,松垮垮地耷拉在骨架上,尽是恶心:“萧青,这就是本座穿越三百年的代价。”
“她怎么可能是萧青!”祭司指着眼前的霍倾卿,“这明明,就是北梁霍将军的女儿呀!”
“霍倾卿怎么就不能是萧青了?”帝师缓缓地抬起手,强大的灵力在空中布下一幕幕画面,那是近二十年前的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