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我祖爷爷以乞丐之身来到华氏城,随后以府兵之身出走,以功勋之身回归,自此我苏家成了这华氏城唯一的贵族。”
“百年来,我苏家男子代代参军入伍,和华氏城的府兵一起奋战沙场。”
“在场的很多人,有和我祖辈一起战斗过的,有家人和我祖辈一起战斗过的。”
“那都是情宜。”
城下的百姓激动不已。
苏家在此百年时间,的确做了很多事。
“每逢灾年,乱世,我苏家都是赈灾,借款借粮于你们,从未催收,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而今日,我苏阳将要做出一个决定。”
听到这里,百姓屏住呼吸,接下来就是一语天堂一语地狱了。
难道苏阳要催收?
有些悲观的百姓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城墙下的火坑,火坑前精锐的士兵,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暴动冲锋吗?
“今日,我将要免除所有人的借款。”
“今日今时,在华州刺史,大唐十六卫大将军柴邵、华氏城县令孙禹两位的见证下,彻底结束借贷关系。”
“自此之后,你们和苏家两不相欠。”
“我们之间,只有情宜,没有借贷。”
“我脚下的箱子是你们曾经签下的借款协议,今日,让他们随大火而去。”
“从今往后,你们只需要给国家缴税,不需要给苏家还钱。”
管家老陈亲自打开一个个箱子,露出里面的纸张,苏阳随手抓起一把,向天空撒去。
管家老陈带着侍卫,把箱子里面的借据倒出。
城墙外,借据纷飞,落在燃烧的火坑中。
倾倒完借据,随手把箱子也扔下。
内心悲观,本以为会被催贷的百姓神色恍惚的跪下,抬起手给自己就是一个嘴巴子。
自己真恶心。
更多的百姓直接跪下,对着苏阳离去的背影磕头。
感激。
真的很感激。
“这之后,谁要是想在华氏城杀苏家,恐怕难如登天了。”
孙禹面色复杂,人心这东西,最难测,可也是最简单的东西。
你对他好,他会知道。
柴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此时心乱了。
“苏贤侄,叔父我就先回去了。”
张奎连夜走的,骑马踏着夕阳,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第二天柴邵也突然离开了,带着自己的亲卫,拉着苏阳捐赠的粮食。
柴邵永远忘不了自己拉着粮食走的那一刻,百姓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看向一车车粮食的眼神充满了贪婪。
要不是苏家的管家老陈亲自出来解释,这是给军队的,要用来保护华州,抵御外族的军粮,柴邵觉得百姓会一拥而上,把他和他的亲卫干掉,分走粮食。
苏家的巨大粮库此时已经空了一半,金银府库也空了一半不过城里的百姓集体富了一波,很多粮食菜都是城内商人和百姓提供的。
柴邵把自己在华氏城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一封密信送到长安。
而张奎的离开,也让华氏城的一切在贵族之间传开,以华州为起点,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传遍了大唐。
疯子苏阳的名头也随之传开。
疯子,败家子,丢人的玩意。
类似的话语在大唐四处出现。
边郡华洲出了一个大傻子,一口气把百年基业都送人了。
苏阳回到苏府,看着和往常依旧的苏府,来到花园内,坐在亭子中,没等多久,孙禹扭着身子过来,往石墩上一坐,扯开领口,猛灌一口水,再呼出一口长气,舒服,爽了。
“上回你救的那个妇女和两个孩子并不是个例,最近出现了很多,我派人去惩处了他们,可是只要一天不解决根本问题,这种情况就总会出现。”
孙禹面色凝重,他还很年轻,只有二十二岁,他未来大大滴。
苏阳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桌上的茶水,一动也不动。
孙禹坐在那里等。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丢掉价值几亿钱的借据,结果你就问这个?”
苏阳幽怨的开口。
孙禹摆摆手,蒲扇一样的大手摆起来虎虎生风。
“那是你的事,我只在乎我的政绩。”
“我只知道,只有华氏县这个地方繁华起来,借着柴邵这股东风,我没准能快升上去。”
“如果四十岁能坐到下州刺史,我人生搞不好能摸摸上州刺史的位置。”
孙禹真的很激动啊,柴邵来了华州,这正是努力的时候。
苏阳收起笑容,瞥他一眼,这个官迷要干嘛?
“你说吧,我听听你的想法。”
孙禹抖着肥肉,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你就是以快刀斩乱麻的姿态,把法律威严树起来,谁敢捣乱,就弄死谁,然后府衙出钱安顿城外的那几千百姓,最后,在像往年一样组织百姓修河渠,开垦荒地,只不过用雇佣的方式,府衙出钱,管吃管住,再把城里的商人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