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疑惑,我始终没对苏童说出来。
那个叫李元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利益驱动,按理说不太可能会为了一百年前的事,费如此大的周折,去害死苏家几口人。
这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觉得,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但二叔曾经说过,一切世间事自有因果,我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仅此而已,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否则,一旦沾了因果,甩都甩不掉。
这天下午,我把所有的经过讲给了二叔,他一听居月楼也是紧皱眉头,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没吭声。
居月楼,实际上是一个高档会所,据说是三年前一位当地富商为纪念妻子而建。
那富商叫做庄必闲,家里产业颇多,和妻子更是伉俪情深,据说他当年不得志之时,是他妻子不顾家里反对,始终携手相扶,夫妻俩相濡以沫,在当地也曾传为佳话。
三年前,他的妻子因病离世,庄必闲思念亡妻,因此建造了这座居月楼,并取了妻子名字中的一个字,以此为念。
但这居月楼从建成之日起,就一直传闻闹鬼,更是在一个月圆之夜,一夜间就死了好几个客人。
后来请了高人来看,说这座楼内七外八,犯了棺材煞,所以才会招来阴灵作祟。
于是,居月楼的老板就请了一帮和尚道士,又是祭祀又是做法,折腾了半个多月。
结果重新开业没几天,一栋辅楼直接就塌了,砸死了十多个人。
从此之后,居月楼就处于停业状态,再也没人敢招惹。
记得二叔跟我说过,那栋楼的问题跟什么棺材煞关系不大,而是建在了一座“镇魂井”的上面,所以才会冲犯生人,每月逢七的日子,都会出事。
但这镇魂井,一般都是古代镇压邪祟所建造的,由于年深日久,阴气太重,很难化解。
所以,二叔也只是喝酒的时候跟我吹吹牛,要让他解决居月楼的问题,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看着二叔一副纠结的样子,我对他说:“要不,我就把这件事推了吧,就说没时间,反正也不丢面子。”
二叔踌躇不定,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怕搞不定丢面子,主要是咱们没那个必要去冒险。”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我们陈家现在就我一根独苗,冒险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愿意让我去。
“那算了,我给苏童打电话,告诉她没空。”
我说着拿起手机,没想到苏童却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我犹豫了下,接起电话就说:“喂,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今天晚上居月楼的事,我和二叔……”
不等我说完,苏童已经抢先说道:“我就是为这事给你打电话的,杨先生说了,今天晚上庄老板还请了城南地缘堂的戚威,另外还有一个姓吕的,不知道是干嘛的,大家一起在居月楼见面……待会我正好路过你家,我去接你们呀。”
苏童快人快语,说话跟机关枪一样,我几乎都插不上嘴。
等她说完,我正要表示拒绝,二叔却脸色微变,冲过来对着手机说:“好,你告诉那个杨先生,我们一定会去。”
电话里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那就一言为定,小女子久闻天机门主大名,还要感谢您赏光呀。”
苏童捧了二叔一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我纳闷地问:“二叔,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最好不去冒险么?”
二叔冷哼了一声,说:“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是戚威那个老家伙都去了,我要是不敢去,岂不让他笑话?好像我胆小怕事似的。”
戚威是本地颇有名气的一个风水先生,大家都习惯叫他戚叔,之前跟二叔有些矛盾,所以二叔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二叔,两个人互相都不服气。
见二叔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我也无奈奈何,于是二叔开始在屋子里整理行囊,准备晚上去居月楼大展身手,跟那个戚威一较高下。
收拾好东西后,二叔又来到我的房间里翻了翻,结果把我昨天在鬼市弄回来的那支秃毛笔给翻出来了。
“这东西哪来的?”二叔拿着毛笔,左右翻看,诧异地问我。
“就昨天在鬼市弄的啊,我跟你说过,你忘了?”
“……昨天喝多了,没注意,这尼玛是敕阴笔啊,当年茅山七宝道人用过的法器,先前我在邢老六那也看到过几次,但他那里光线太暗,我居然没看出来是一件宝贝。”
“宝贝?不能吧,连邢老六都说这东西不值钱,是赠品。”
“他知道个屁,这敕阴笔外表本就平平无奇的,只有在阳光下才能显露出它的特殊,这东西敕阴封阳,勾死人魂,索活人命,乃是一件奇宝啊。”
说着,二叔拿起毛笔,对着黄昏的阳光,我这才发现,这笔身外面光秃秃的就是一个木头杆,但是拔掉笔头一端的塞子,在阳光下细看,里面赫然刻着一个个篆体字符,阴雾缭绕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座阵法,让人望之而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