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北郊外,一片树林中。
下了出租车,付了车费后,那司机掉转车头,看也不看我一眼,一溜烟就跑了。
这地方偏僻荒凉,人迹罕至,要穿过树林再走几里路,才有村落人家。
要不是我出了二百块钱的高价,那司机是打死也不敢来的,因为这地方过去是个乱葬岗,遍地都是孤坟,一到晚上阴气森森,平时根本没人敢来。
走进树林,我拿柳叶开了灵眼,就见刚刚还黑漆漆的树林里出现了几盏幽幽的红灯笼,中间有一条弯曲的小路。
一直往前走,路并不长,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座牌坊,红漆高柱,气势不凡,上面也挂着红灯笼,还有三个漆黑的大字。
阴司街。
自古有句话,叫做阴阳永隔,但在阴司街却是个例外。
在人间有很多这种阴阳两界的连通入口,这个树林就是其中之一。
阴间里游荡的鬼魂,在得到允许后,就可以在阴司街出入。
一些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也可以凭着自己和阴间的契约,来到这里。
这里,就是鬼市。
走过阴司街的牌坊,眼前出现了一条青砖铺地的街道,周围都是雾蒙蒙的,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盏红灯笼。
街道上,零星的行人无声无息的游荡,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款式看起来差不多,不过都是破衣烂衫的。
街道两旁还有一些摆摊的,摊位上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有的摆着陈旧的古书古物,有的堆着香烛纸钞,有的铺着衣服,还有些是卖吃食的,不过都是馒头面食之类,就跟平时上供的东西差不多。
那些摆摊的默不作声,逛街的也不说话,街上不时有雾气飘过,画面阴暗压抑,透过灯笼幽暗的光,整条街道安静的瘆人,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神秘和诡异。
我和二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一趟鬼市,早已见惯不怪,我无视了那些四处游荡的鬼魂,径直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路边摆摊的,都是一些吃阴阳饭的,有过阴人,也有阴阳先生,看我过来,有几个相熟的纷纷点头示意,还有一个更是满脸堆笑的打起了招呼。
“哟,陈家侄子来了,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你二叔怎么没来啊?”
“我二叔今天有事。”
说着,我拿起布口袋,对着那人晃了晃说:“三十年的红衣女鬼一只,可以买去放生,积累阴德,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份?”
“才三十年,有点不够看啊。”
“别小看这女鬼,人家修炼年头虽然不多,但道行可不低,我二叔费了点力气才抓住的,煞气已经磨散的差不多了,只要五万块。”
“价格倒还合理,就是年头有点少了,这样,三万块吧。”
这个人是鬼市里出名的二道贩子,广西人,姓钱,因为做生意比较心黑,大家都叫他钱老黑。
“不好意思,三万块的生意不做,五万不讲价,我可以送你两张天机门秘制的招财符,在外面少说也要卖三千块钱一张呢。你要是不买,那我就留着自己用了。”
说着,我转身就要走,他跺了跺脚,说:“行,五万就五万,有这两张天机门的招财符,值了。这是阴票,五万块分文不少。”
我接过他塞过来的阴票,扫了一眼,上面正好是五万。
这种阴票是鬼市通用的货币。当然,这东西不能直接当钱用,需要拿到人间的特殊钱庄进行兑换,才能换取人见人爱的人民币。
卖掉了红衣女鬼,我继续往前走,在一栋青灰砖瓦的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也有一个小摊,上面摆着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面坐着个青袍大褂的干瘦老头,满脸皱纹,脸色青灰,正眯着眼打盹。
这老头姓邢,本名不知道,有个外号叫邢老六。
在这阴市里,他的摊子最不显眼,因为他这卖的东西,几乎没人认识。
打眼望去,摊子上摆着一根秃了毛的毛笔,半根长翎鸡毛,一块破烂黑布,上了锈的铜铃铛,撕了口的纸扇,豁了口的剪刀,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
他才是我这次要找的人。
“六爷,两件镇物,都是一百年以上的东西,您给估个价?”
邢老六缓慢地睁开眼睛,扫了我拿出来的东西一眼,随后目光中慢慢露出了一丝神采。
“你这东西,哪来的?”
“哪来的不重要,关键看您识不识货。”
“废话,我邢老六在这鬼地方几十年了,阎王爷的裤子我这都有,我会不认识这玩意?”
说着,他先是拿起那根红绳,打量了一眼扔到旁边,又眯眼端详着那个木头人。
“这绳子倒也马马虎虎,算是一件煞器了。不过这木头人……这应该是你们天机门的手法啊。”
“天机门的手法?”
我略有些惊讶,天机门的确会制作这种镇物,但这么恶毒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