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跌跌撞撞的闯进去,大娘子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今日是怎么了,你也是我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还一点规矩都不懂吗!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不怕底下的人见了笑话。”
大娘子睁开双眼,蹙着眉头,有一点不悦。
她们这样的门阀士族,可是最讲究风度礼数的。
“大娘子,大事不好了!不知怎地,陆将军竟然上了门!就在那活生生的站着!”
女使的脸色很是精彩,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大娘子原本还想责问她几句,可听到陆将军,这三个字,她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很古怪,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惊讶——“他当真上了门!这会子,光明磊落的,怎么就不躲了!呵,也倒方便了我的事,省得我掘地三尺的去找他了!”
她穿上沾染了水沉香气息衣裳,撂下女使,径直走了出去。
两个身居高位的人,就此碰了面。
大娘子站在屋檐之下,高高居之。
陆沉舟站在院中,被刀枪剑戟围着。
“大娘子,这人突然闯进来,张口闭口就要见你!我等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大娘子明示!”
一个私兵开了口。
“大娘子,下令将他拿下罢!陆将军主动送上了门,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女史这时候也急匆匆地来至在了大娘子的身后。
而大娘子却是无动于衷。
她今日穿了一身银丝绣花的褙子褶裙,最外面的那件褙子,更是薄如蝉翼,阳光打在上头,泛出了层层的冷色光晕。
“算一算,咱们总有好几百日,没见过面了。”
大娘子开了口,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陆沉舟的身上。
“应当吧,总之我记不清了。”
陆沉舟也抬首,看向了她。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诡异,两个死敌,没有恶语相向,却是说不出的剑拔弩张,令人紧绷。
“陆沉舟,落在了我的手上,你有什么遗愿。”
大娘子嘴角扯了起来,嘴唇用胡地胭脂染的猩红。
“别这么自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陆沉舟也笑了,一双眼睛如同霜刀雪剑,摄人心魄。
这白家老宅里里外外都是大娘子的人,更何况手上还有两百来号的精兵,她此刻几乎是,肆无忌惮,因为自己处于一个必胜的局面。
陆沉舟,送上门来,实在很不明智。
可转念一想,或早或晚都是她的阶下囚,他这样的做法,倒省了自己的力气。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将军府一脉在京城的人,可差不多被我杀光了,你们,处在劣势!态度好一点,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说不准我会留你个全尸。”
大娘子今日是难得的欢喜了,她伸手指向陆沉舟,嘴角都止不住的往上扬着。
而对方也不急着拆破她。
陆沉舟指了指手上的包袱,面色平淡:“我的下属还有我的妻儿,通通被你软禁了起来,把他们还给我,便拿这个与你做交换!”
大娘子听了他的话,笑容更甚。
这个陆沉舟到底在发什么失心疯?
都快成了阶下囚,不,已经成了阶下囚,居然还要跟她谈条件做交换!脖子上端着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没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先把手脚给剁了,他的头要好好的处置,涂上金漆,砍下来之后,我要带回京城,让我父亲,让将军府的余孽,都好好的看上一看!”
大娘子挥了挥手,扭过身去。
话已经说到头了,她懒得再和陆沉舟多磨嘴皮子。
“大娘子,咱们抓来的人……又要如何处置呢?”
女使紧跟在大娘子的身后,询问起了牢房里的那四个人。
她的只是瞥了她一眼:“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地牢里关着的白秋水和沈小娘,他们已经没有作用了,养着也没有价值,等处置完了陆沉舟,也一并杀了。
至于,家里的那个小狼崽子,养着还蛮有意思的,不妨带回京城,当个小猫小狗似的玩。
“奴婢知道了!”
女使低首,冲大娘子施了一礼,并且停住了脚步,留在原地——大娘子的命令,需要有人去执行。
而就在这时,陆沉舟解开了手上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往面前一扔,道:“宋绮,你转过头来瞧一眼!”
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这么聒噪。
看来他,并不想安生的去死了。
如陆沉舟所愿,大娘子一脸怒气的转过的身。
可是这一眼,她看见了,令她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东西。
一只圆滚滚的东西从包袱里被扔了出来。
如同西瓜一样,在地砖上,小幅度的弹跳了几下。最后滚到了大娘子脚下的台阶前,在原地打了两转之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