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桥嘱咐完了自家嫂子李氏,又将目光落在孟氏的身上:“你也跟着我一道去!她不是说,柳书生的病是被你克的。那咱们,不妨去看看,这病和孟家的人是不是一样!”
对方无理取闹,非把罪名安在孟氏的身上,那就更要接着此事,洗净头上的污名。
孟犹豫了片刻,随即答应下来:“嗯,沈娘子此事我听你的!”
沈秀才一家四口,如今住在隔壁邻居大娘家的闲房当中。
沈红棉出去拿药,刘氏和老沈秀才,留在家中,照看着柳书生。
刘氏一边搓着筐干透的苞米棒子,一动哀声叹气,柳书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实在让人着急,可也只能是干着急,连村里的老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当然也没有办法。
“唉!家里好容易出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再过又两个月就是秋试,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老沈秀在坐在床头,也是一个劲的叹气。
他自己是绝了那份当官的心思,所以就指着柳书生光耀门楣,可眼下,女婿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得另说呢!
正当老两口子愁眉不展之际,沈红棉却是回来了,不光她一个人回来,身后还跟着沈白桥,以及一个面生的妇人。
这可就稀奇了,她来做什么的!
刘氏赶紧把闺女拉到一边,眼睛瞥向沈白桥,小声问道:“怎么把她给招来了,这人可是一肚子的坏水,没憋着好呢!”
在刘氏眼中,沈白桥上门就等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沈红棉也看了一眼沈白桥:“娘,田庄子里招了个扫把星!我上门去撵人,她非得说不关扫把星的事,还要来看相公!我琢磨着,这人人都说沈大妮脑子好使,就带她来了,说不定能想出法子来救相公。”
柳书生对她而言何其的重要,都能让沈红棉不计前嫌了。
“哎!闺女,你怎么犯糊涂了!她是什么大罗天仙下凡,不害咱们一家就不错,哪能指望着她帮忙想法子!”
刘氏皱了眉头,压根就不信任对方能有这样的好心。
正当她在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沈白桥这时出了声——“嘀嘀咕咕做什么,快带我去看柳书生!”
她是来看柳书生的,可娘俩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既不带路,也不引路,实在是很耽误功夫。
“跟我来!”
沈红棉满心满眼就只有病榻上的相公,可管不了那么多,一招手,就带着沈孟两人,进入到了里间的屋子。
隔壁邻居大娘家的屋子,是专门背一下给小儿子娶媳妇的新房,桌椅板凳,床板箱柜,都是现成的,老沈秀才一家四口几乎可以说是拎包入住。
里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苦药味,柳书生躺在床上,而床幔遮了下来,只能看到一双放于被面上的手,以及被子的下面隆起的身体。
“都病得躺下了,人还跟捂豆芽似的,是觉得柳书生病的不够重?”
沈白桥皱着眉,小声的念叨着,然后上前一步,掀开了遮掩的床幔。
这下在场的人,可都能瞧见柳书生的病容了。
他说目紧闭,面色发灰,半死不活的样子。
更为恐惧的是,柳书生的衣领上,以及掖在胸口附近的棉被,全是斑斑的血迹,还有干涸的药汁。
“病的可真够重的……”
哪怕是沈白桥,一个外人,也能看出病症的严重。
就在这时,柳书生发出了声响:“冷……冷…”
还没等他把后面半句话说完,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吐了出来。
沈白桥睁大了眼睛——难怪要把人捂得跟豆芽菜似的……看来柳书生病的真是不轻了,如今可是三伏天,多穿件衣裳都觉得难受,他居然喊冷,并且还口吐鲜血。
“你都看见了吧!”
这时候,沈红棉这时候走上去给她丈夫,盖严了棉被。
沈白桥稍稍整理了神色,她对身后的孟氏说道:“你去看看,柳书生的病症可否跟孟家人一样?”
孟氏有些忐忑,但还是一点头,上前去查看柳书生。
可是,端详过后,孟氏心惊肉跳起来:“沈娘子,柳书生的样子……像极了我家那口子,他当初也是无缘无故的发冷,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最后一病不起……”
她说不下去了,可眼前的情况,实在让孟氏犯憷。
当初,孟家七八口子人在她面前死去,从生病到亡故不过短短数月,可每一个家人痛苦的模样,孟氏都记在了脑中。
“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白桥也觉出了惊悚。
“这种事上我怎敢隐瞒?”
孟氏为难起来。
可柳书生和孟家人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们怎么会得一模一样的病!
沈白桥实在想不明白。
沈红棉却是红着眼睛开了口:“人你也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白桥皱着眉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