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沈白桥并不知道松州如今的情况。
相隔两地,她还在回味着陆沉舟的那一句,唯有此心,耿耿相随。
这可比,那些让人酸掉牙,肉麻的情话,经得起琢磨。
沈白桥仔细的将信纸叠好,再收进一只小匣子里,又将头发放了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木匠两兄弟一直没现身,想来应得到明天才能正式开工了。
屋檐下,孟氏还在对着一锅的蚕茧努力——她想以此来报答沈娘子的收留之恩。
“这么晚了,歇着去吧!”
沈白桥的脑袋探出窗子一看,便出声让她停停工。
正当孟氏想说点什么,以作回应的时候,院门却哗的一下敞开,沈红棉闯了进来:“沈大妮,你快让那个扫把星出来!”
她来势汹汹,是一点也不客气。
沈白桥和孟氏齐刷刷的睁大了眼睛,这闹的是哪一出啊,大晚上的她杀上门来做什么!
沈红棉冲过来,指着沈白桥大骂:“好端端的把那个丧门神招来做什么!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存心把人招来咒我!”
沈白桥看向对方:“谁咒你了!把话给说清楚!”
而孟氏则是暗淡着眼神,后退了一步,她知道,对方口中的丧门神,扫把星指的全都是自己,可孟家人的死因,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
“就是她!”
沈红绵不依不饶的,伸手指向了孟氏。
她可全听泥瓦匠两兄弟说了,孟家的事儿,再加上柳书生的病的蹊跷,并且与孟家死了的七八口子人症状很是相似。而且,孟氏眼下就在田庄,就越发坚信,对方就是个扫把星转世,走到谁家,谁家就倒霉。
“人家老实本分的在干活,怎么咒你了!”
沈白桥几乎要冷笑出来,没想到,沈红棉竟然是第一个信这套谣言蜚语的人。
再说,若孟氏当真克人克己,但与她一道吃喝的自己岂不是要头个遭殃!
面对沈白桥的提问,沈红棉犹豫了片刻,她不愿意把家里的情况告知对方,于是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今天必须把这个丧门神给撵出去!”
什么?沈红棉居然要到田庄子里撵她的人。
沈白桥好气的一摇头,她这个便宜妹妹发的到底是哪门子的疯?好端端的要来找孟氏的麻烦!
把孟氏撵走了,谁来给她抽丝剥茧,谁来帮她织机纺车!空间里的那堆蚕茧,又如何变成溜光水滑的丝绸?
沈红棉可真敢说的,她别是忘了,眼下庄子里当家作主的,是她沈娘子!
“我若是不答应呢!你要怎样?”
沈白桥冷眼看向了对方,嘴角噙着冷笑。
吊打沈红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实话,她都心烦了。
可对方非得主动上门惹事,沈白桥也不介意小小的给她一点教训。
“你别是还想拦着我!”
沈红棉想起以前的种种有些后怕。
她是人,记吃也记打,实在是不想得罪沈白桥。
更何况,赵猎户的那一席话犹在耳边。
可为了柳书生,沈红棉不得不冒这个险,想来只要把那个丧门神撵走,自家相公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沈大妮,你可别和我作对!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沈红棉一咬牙一跺脚,当真要豁出去,和对方拼了。
沈白桥一挑眉毛,敌动我不动,你放马过来。
而孟氏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说,还凭白惹的沈白桥和沈红棉,闹出不快,就有意离去——“等等,我走就是了!”
她说着,苦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茧子,当真要走。
沈红棉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
沈白桥则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孟氏,你走什么走!这儿是我的地盘,我沈娘子都没有放话,旁人哪来的权利撵你!尽管留下来!”
孟氏要走,当真是怕自己拖累了沈白桥——今日有个沈红棉闹事,难保不会出现个李红棉,张红棉。
闹来闹去的,平添事端,到底是扰了天庄子的清静。
沈娘子是个好人,也是个做买卖的本分人,不该因为她伤精费神,惹上口舌麻顺。
沈娘子,你别为了我,和村里的乡里乡亲翻脸,这属实不值当。”
孟氏面上还强撑着笑脸,反过来宽慰沈白桥。
她原本就是个憔悴模样,此时神态中更有一股子苦味,看着叫人别提多难受了。
“走的好!你这样的丧门神就该一个人孤独终老,去谁家谁就倒霉!”
沈红棉见对方要走,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有点得意又有点开心,站在旁边就开始说风凉话。
“你别听她的,这人说话一半都得扔茅坑里!”
沈白桥厌恶的瞧了一眼沈红棉,继续开解孟氏。
“可我留下来终究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