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叔一双眼睛看着他的侄女么,心中是懊悔不已。
倘若他要是早点把这侄女寻来,也不会让她擅自嫁了人,林表妹草草的嫁了,先不论嫁的是好是坏,这彩礼钱,总之是落不到自个手上了!
“你要嫁人,你总得通知我和你婶婶一声!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把这事给办了!不成,你得和叔叔说你嫁到哪去了,叔叔得去瞧瞧你那夫家!”
看看那夫家,凭着娘家人的身份,怎么着也能讨回几分彩礼。
林表妹见林二叔隐隐的动了怒,她忍不住一皱眉,两手也摊开了:“哎呀,叔叔你真可是误会我了,我咋就嫁人了?瞧我这头发都还没盘起来呢!”
对方立刻做了反驳,掀翻了自己的判断。
这让林二叔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说有住处,还吃穿不愁的,这又是咋一回事!”
问到此处,那就不得不提,宝河村的田庄子与身为庄头的沈白桥了。
“咱们是自家人,侄女儿也不瞒着你,那田庄是宝河村里的产业,大得吓人,足足有四十亩的田地,还有十多亩的山林地,而在庄里当家作主的,却是个姓沈的妇人!”
人性阴暗面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生根发芽。
林表妹又撇了撇嘴,沈白桥的精明能干与漂亮,还有赵猎户的青眼相看,一直让她颇为的嫉妒。
林二叔喔了一声,侄女儿挑明了田庄主人的身份,总不见得她嫁给一个女人罢!
“这田庄姓沈,咱们姓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又如何去那里落了脚!”
杨二婶在旁边挑了眉毛,倒是对林表妹嘴里的小娘们儿很感兴趣。
大端朝的女子,讲究个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要是爹和丈夫都没有,那就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了呗。
总而言之大端的女子,似乎是离不开男人的。
一个女人有着四十亩的田庄子,几十号的佃农长工,如此大的家业,她竟然还能一个人当家作主,这着实有些稀奇。
“那人姓沈,村里人都叫她沈娘子!这人啊,心软的很!随便说几句话,她就答应了!当初投靠了表兄,却被他那恶毒的兵母娘,险些配给了老光棍!于是,我就求那小娘们收留我,于是便在田庄留了下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林表妹对叔叔婶婶前情回顾了一番。
“田庄里的日子,也算不错,那沈娘子,还教我炒茶!吃得也饱,窝头稀粥随便吃!隔三差五的也总能有荤腥,不是零星的一点碎肉,而是纯纯的一道补油水的,大肉菜!”
她又说起了自己在田庄的生活。
“啥?荤腥!”
而林二叔在旁边听的口水都掉下来了。
他自打当了流民之后,就落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听不得荤腥肉菜之类,有油水的字眼。
一听,满脑子就是鸡鸭鱼肉,珍馐美味,下意识的就要掉口水。
“她对手底下的佃农长工堪称是大方了,舍得吃,舍得喝,就连工钱也比旁人家多。寻常地主家,给壮劳力一吊,她给人开两吊的月钱!在他手底下做佃农也只需缴三分的利!”
林表妹又谈及起田庄的那帮佃农长工。
杨二婶几乎是惊讶了:“这个小妇人手还挺敞!竟然对手底下人这么大方!”
林表妹说起沈白桥时,脸上的神色既嫉妒又不屑:“就是个大冤种呗!不过这沈娘子,很会弄银子,她手上做着那熬糖的买卖,又会炒茶,茶叶贵着,这活儿自然也赚钱!”
此话一出,就连林二叔那个榆木的脑袋,也起了别样的心思——这沈娘子,花钱如流水,那是因为人家,手上压根就不缺银子!
熬糖,乖乖,这甜糖的买卖何止是赚钱,简直就是抢钱!茶叶那也是本地不产的稀罕物!
“侄女儿,咱们是一家子,你跟我实话实说,这小女子,当真是一个人在田庄子里当家作主吗?”
林二叔问起了林表妹。
杨二婶的眼睛也看向了林表妹。
两个人都在等着,他们的侄女儿说实话——田庄子,以及有钱的庄头,似乎比一个只能卖几两银子彩礼钱的侄女,要来的有价值的多。
“我还能骗你吗?那沈娘子跟他爹不亲!有个亲大哥,不过是个窝囊废,在她手底下吃饭的主儿!带着个儿子也是小小的年纪,不成气候儿,田庄子里不就是她一个人当家作主吗?”
林表妹没有把赵猎户说进去。
因为对方和沈白桥目前只是眉来眼去的,保持着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并没有实际上的成为一家人。
林二叔脸上也有喜色——这个沈娘子就是一块油汪汪,活生生的大肥肉啊!倘若狠狠的咬上一口,自己就能吃饱。
“这样啊…人家让你好吃好喝的,那咱们总得去答谢答谢人家吧!”
杨二婶看了一眼丈夫,心思也是不纯。
人活着总要吃饭,五脏庙更是一日都不能少了供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