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河村和省城的间隔,用个千山万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秋水又让自己老爹和沈娘子签了文书,她倒是一点也不怕,这草包起旁的心思。
而沈白桥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
李氏关切的凑过来:“妹子这两天露水重,你别是得伤寒了吧?”
沈白桥摇摇头:“无妨!嫂子你别管我了,赶快熬糖吧!”
随即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大锅,之前用进货单兑换的甜菜已经切成了丝,准备下锅熬糖,但她并不打算插手。
之前都是她在灶边熬糖李氏在旁边看着,如今马上要到初一,白府派人来拿货的点了,也该李氏动动手,实践一番。
“好勒,我这就动手!妹子你放心吧,我看了好几回,你又肯教我,该注意的都记在心上了!”
李氏用毛巾把手擦干,一边麻利的把甜菜丝丢进了锅中,一边抽空和沈白桥说话。
沈白桥就在旁边看着,很有几分气定神闲的意思——田庄里的农活,有沈大成和老长工。
他们带着二十个人忙活了两天,如今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距离完工,也就是加把劲的事。
哪怕明日宋妈妈来上门刁难,沈白桥也能应对。
而这时,田庄外传来了一阵铃铛声,由远到近,接着,地包天的大骆驼把脑袋探进了院子里。
那骆驼见了她,把嘴里的草料嚼来嚼去,气定神闲的,很有几分看见熟人的意思。
沈白桥定睛一看,这不是李老头的骆驼吗?
怎么到田庄来晃悠了?难不成那老头,时运不济,又饿晕在外面了!
“嫂子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沈白桥顾不得多说,赶紧跑出去。
可是刚刚跑出院子,她就看见了李老头。
这老东西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记得初见那会儿,老东西面黄肌瘦的,饿的东倒西歪,满脑子只有窝头。
而如今,李老头可谓是衣锦荣归了。
他穿着件溜光水滑的绸子小袄,脸上也长了肉,脑袋顶上梳着个小髻,用木簪子别着,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脸上笑模笑样的。
看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倒腾牲口的老头了,好像是村里清清闲闲的老太爷了。
沈白桥好笑的一摇头:“哟,老头!半个月不见,你咋还阔起来了!怎么着,发了横财啊?”
李老头笑嘻嘻的:“还真让沈娘子给说着了!”
沈白桥顺嘴一问:“你在哪的发的财呀,挣了多少银子?”
李老头伸出了五个指头。
沈白桥看了一眼,没多想,就道:“五两银子?那也不多呀。你还是攒着点吧,别大吃大喝了,一下就造没了。”
可李老头摇摇头:“五银子我还瞧不上呢!”
沈白桥心说这老东西,真是老太太踩电门抖起来了。
他贩一头耕牛不过三四两银子,刨去本钱能挣个一两多,就该偷着笑了,居然还说瞧不上五两银子。
可随后,李老头凑了过来,贼兮兮的一笑,最后说道:“不满沈娘子,我这一趟呀,足足挣了五十两银子!”
沈白桥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还真是小看了这老头。
原以为挣个五两六两的就算是发财了,结果人家一开口就说挣了五十两。
她辛辛苦苦的熬糖卖糖,也不过才挣了四十两银子,这还是给白府的专营权,这老头一下就挣了好几十两银子。
想着,沈白桥又望了一眼周围——她怕这老东西怀财外漏,别给让人盯上了。
“哟,真不错!五十两银子,不少了。你可算是锦衣荣归了!咱们进屋坐去,顺带我有事要求你帮忙。对了,老头你是贩了多少牲口啊?”
沈白桥把人屋里带,又随口问了一句。
可李老头嘿嘿一笑,并不肯明言。
对方不说,沈白桥也不想过多打听,问过就算——那是人家应得的。
别说李老头赚了五十两银子,就是赚五百两银子,她心态也很好,照旧不眼红。
两个人在屋中坐下,沈白桥给他端来了茶。
茶是自个在空间里炒的,应有尽有,如今来了客,都会泡一壶浓茶来招待。
李老头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主,尝了一口立即赞叹起来:“沈娘子这茶滋味还真不错,又香又甜的!比我在镇上大户家里,喝到的还好!”
沈白桥笑笑:“茶水里加了糖自然是甜的。话说回来,老头你发了财,怎么想起我了?”
李老头将一直背在身上的搭链放到小桌上,当着沈白桥的面打开:“这救命之恩,如何能不报?沈娘子,这些都是从省城捎回来的,你先收着。”
沈白桥打眼一看,这老头还真惦记她,给她带了好几包糕点,还有些笔墨纸砚,这则是给陆云归带的。
这世上之人,忘恩负义的多,重情重义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