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在旁边给沈白桥指点了迷津。
他是走街串巷的牲口贩子,见过的牛马比见过的人还多,沈白桥母子又救了他的一条老命,嘴里说的话肯定有准。
况且这价钱,让沈白桥狠狠的心动了一下。
这在宝河村,牛马一类,可是家中值钱的大牲口,少说也得一两银子一头,若是品相好些的壮年耕牛,那价钱起码要翻上一翻。
家境一般的庄户人家也养不起,放眼整个村子,也就小刘地主和村长家里养着。
这李老头,给的价钱当真是十分实惠了!
一头正值壮年的耕牛,再搭上一头年青的小牛,居然才要沈白桥一两二的银子。
“这……你大老远的将牛收来,再这么低价卖给我,李老头,我不过只是给了一杯糖水和个窝头,你不必这么……大方。”
哪怕是沈白桥脸皮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而李老头笑微微的一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沈娘子啊,你是没去过南省,那地方今年逢了战乱,流民遍地。你这个窝头和糖水,放在那啊,有些时候,比金子还贵!”
随后,李老头又表示他这牛是从隔壁青山村大户家收的,没费多少力气,本金也不过一两银子。沈白桥收了,他还能倒赚二钱,也不算是亏本买卖。
人家要卖人情给他,也没亏着本。
沈白桥这下心里舒坦,就没再多说了,掏出银子,当着李老头的面点清,交了过去,而那两头牛,也就正式属于沈白桥了。
而李老头拿着银子,也准备告辞:“沈娘子,大恩不言谢,我家就住在清河县城杨柳巷,若是以后要用得着小老儿的,大可来找我。”
然后他拉边那头地包天的大骆驼,爬了上去。
李老头坐在骆驼上面,身子摇摇晃晃,他还自言自语起来:“这倒腾牲口的买卖,年轻那会儿走街串巷的还不怕。可年纪大了,我也干不动了,还是得找点其他的活儿干干。要不去南省倒腾倒腾粮食?”
沈白桥一直目送着骆驼和人远去,等到人没了影,才把两头牛牵回了田庄。
李氏看这娘俩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两头牛,别提多惊讶了:“妹子啊,这牛是哪来的!”
她还以为是沈白桥又出去找人借了牛。
可对方冲她挑了挑眉毛,吐出俩字——“买的!”
李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是不敢相信:“啥!买的!这两头牛少说也得要三两银子吧!妹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沈白桥揉了揉陆云归的脑袋,笑得高深莫测:“嫂子,这银子嘛!当然不是大风刮来的!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这银子是从哪来的了。”
而与此同时,沈大成在小刘地主家,可以说是颇为受气。
“沈大成!沈家老大,你把这儿收拾一下!”
老长工又给沈大成派了活。
沈大成刚刚才独身卸完一大车的豆渣,气都还没喘匀呢,这就又来活了。
说来也挺奇怪,自打他们上次一家来吃过饭之后,小刘地主就一直没有露面,据几个可靠的长工说,这东家是病了,天天在床上躺着。
小刘地主作为有产的地主,生病了,还能在床上一躺再躺。
可无产的沈大成这两天的日子就不太好过,手上的活一件没完,又来一件。
刚刚那一大车的豆渣,在加车上的两个石头大磨,少说也有三四百斤,沈大成虽说正值壮年,身强力不亏的。
可他一个人,干这三四百斤的活儿,也是不轻松,愣是咬着牙卸完的!
刚刚歇下,气还没喘匀,这又来活了。
沈大成有些吃不消,但还是没说什么,跟着那长工去到后院了,他这才发觉牛棚边上堆满了大袋的黄豆子。
老长工发了话:“东家说了,让你把这收拾干净。这些麻袋要通通搬到前院里去,里头的黄豆是东家准备今晚上磨豆腐的,你吃早饭之前把这事给干了。”
沈大成脸上露出了为难:“瞧着有好几百斤,我刚刚才卸完了石磨片儿和豆渣,力气有些亏着了,能不能再叫个人来帮着我?”
老长工也知道沈大成亏了力气,他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可这是小刘地主吩咐下来的。
他只是个给小刘地主干活,领月钱的老长工,实在做不了主,说不了什么话——“沈家老大,东家是这么吩咐的,我也没办法,你赶紧干吧!东家还说了,你要是在早饭之前干不完,早饭就别吃了。”
他无奈的一摇头,老长工给小刘地主干活,有点年头了,明眼瞧出来,小刘地主是故意折腾沈大成,给人家穿小鞋呢!
至于,小刘地主为何要给沈大成穿小鞋?
老长工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刘地主,总在女色上面费神,他前些日子不是瞧上了沈大成的妹子吗?
可是后来,小刘地主就一直称病,躺在房中,足不出户的,吃喝都是让佃农的老婆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