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声说道。
“快起来。”
朱棣连忙俯身扶起朱橚,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道:“五弟,不是朕心狠,而是父皇遗命难违,朕迫不得已啊!”
“四哥,臣弟愿意出海建国。”
朱橚决然道:“请四哥宽限两年,两年后,臣弟举家远赴海外!”
朱棣道:“朕现在不能立即答应你。”
“四哥!”朱橚红着眼道:“四哥是要逼臣弟去死么?”
“你说什么胡话?”
朱棣赶紧解释道:“朕犹豫不决,是因为若应允了你两年,那六弟、十七弟等人知晓后,也寻个由头,让朕允他们两三年,届时朕该如何决断?”
“若朕都应允了,三年后,他们又找个新的由头,到时候三年又三年,我等还要不要遵从父皇遗命?”
朱橚无奈的说道:“四哥,臣弟并不是故意找理由留下。”
“朕当然知晓。”朱棣接话道:“可旁人会以为俺俩一母同胞,而有意偏袒你。”
“臣弟对不住四哥。”朱橚自责道:“让四哥为难了。”
朱棣叹了口气道:“朕再想想,回头给你答复。”
“臣弟告辞。”
朱橚识趣的躬身作揖道。
目送周王离开后,朱棣喊来李兴,吩咐道:“你去武英殿偏室,从太子送朕的诸多千里镜之中,挑一个单筒手提式的,用锦盒装好,拿过来。”
不多时,李兴捧着一个长约两尺的红色锦盒,来到文华殿复命。
朱棣打开锦盒,拿出单筒千里镜,仔细瞅了瞅,又将其放了回去。
“摆驾天界寺,朕要去拜访太子少师。”
半个时辰后。
天界寺。
后山腰上的一座凉亭下。
姚广孝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个可以伸缩的千里镜,正在通过千里镜观看几十里地之外的事物。
“此物高煦说过,是用一个凹镜,一个凸镜,叠加而成。看近则旋近,看远则拉远。”
朱棣的目光落在姚广孝手中的那个手提单通千里镜上,开口说道:“大师看见了么?”
“看见了,连树上的鸟儿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眼前。”
姚广孝举着长筒千里镜,感慨道:“老衲有了陛下赐予的此物,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千里眼么?”
这个千里镜作为搜索与辨别远距离目标的工具,拥有三十米以外的对焦能力,且成像清晰,乃是永乐三年式的军用千里镜。
“哈哈哈哈哈!”
朱棣被姚广孝的一句玩笑话给逗笑了,笑着说道:“这东西叫千里镜,可不就是千里眼嘛!”
姚广孝收起长筒千里镜,目光深邃的说道:“若是行军打仗,站在山上,瞭敌望阵,千军万马,都将尽收眼底,真是好东西啊!”
“不错!”朱棣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你说,那些研究格物光学的学子们,是如何想出来这东西的?”
姚广孝右手提着千里镜,左手抚须道:“天下之事,那是一代接一代,想的东西也是千百代相接,可谓是一浪高过一浪。”
说到这里,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直径三寸的玻璃水晶圆球型怀表,用手托着怀表,展示给朱棣看。
“陛下试想,从立竿见影看时间,到如今看怀表听钟表,人们花了多少心思?等再过五百年,那时候的人,还指不定如何过日子呢!”姚广孝无不感慨道。
朱棣笑道:“无论怎么过,也总得在地上过。不至于在天上飞,在河里漂着吧?”
“哈哈,那也未必。”
姚广孝收起怀表,用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望着视野前方的丛林,说道:“人世间,未来两个字是最难想的。不,也不算难想,是不敢想。”
他收回目光,望着手中的千里镜,说道:“人一旦被眼前的事束缚住,心就小了,目光也就近了。想着以后的事跟自个没关系,这便叫短视。”
“所谓‘常人自有常理’。”朱棣接话道。
“陛下这话好像也没错。”
姚广孝道:“可陛下试想,若有人连眼前的一顿饭都顾不上,哪还会去考虑长远的东西呢?”
“大师,你这话可说对了,正好打在了朕的腰眼上!”朱棣不禁肃容道。
“老衲多嘴了。”姚广孝躬身道。
朱棣摆手道:“一点都不多。若有人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望远?可见,远虑与近忧,有时候只能取其一。”
说到这里,他忽然皱眉道:“前汉孝武皇帝为彰显仁义,安置投降大汉的匈奴人,却为后世永嘉之乱埋下了祸根。”
“唐末华夏大分裂时期,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从此中原北方失去防线,以致大河以北落入草原人之手数百年。”
“宋时澶()渊之盟,固然为宋王朝消弭了国战,换来百年偏安,但割地赔款的想法一旦形成,终宋之世,也未见其改。”
“大师,你说,这改封诸藩于海外建国之事,究竟会对后世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朱棣终于忍不住,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说了出来。
“此乃太祖皇帝遗命,无论对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