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两白银助朝廷辽饷,去年还在长城边和插汉蒙古打了三场仗,三战三捷。
为官十三任,每任皆有治绩。
这么个人,让吴自勉气死了,死在勤王路上。
高应登心有戚戚,叹息道:“朝廷后来的诏书,皇帝说延绥镇北边防虏南边备寇,张大人不必入卫,让吴自勉自己去就行……张大人没收到。”
刘承宗转头看了一眼高应登。
说这干嘛啊,越说,我不越为张梦鲸而惋惜么,可他活着会想弄死我的。
刘承宗摇摇头,各为其主,不再多想这事,道:“如你所说,杨彦昌在勤王军里干的不坏,那怎么一直没人来投奔呢?”
村外枯树林一声惨叫,又有个罪大恶极的被斩了。
高应登朝那边看了一眼,道:“杨将军做事很细,不愿叫吴自勉生疑,一直在等待时机放走逃兵。”
“呵,那他这次可找到好时机了。”刘承宗叹出口气:“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勤王路上总兵把巡抚气死,他别想放人跑了。”
千算万算,算计再多也比不上糊涂蛋的骚操作。
谁能想着,总兵官能在勤王路上把巡抚气死。
吴自勉可能是个混蛋坏蛋,但不是傻子。
他磨磨蹭蹭,又是截粮抢马又是卖马放兵,正月初六还没出陕西,这下张梦鲸死了,恐怕他腰也不酸了、腿儿也不疼了,想保住脑袋就得马不停蹄往北京跑。
而且也不会再让手下士兵逃走。
杨彦昌,刘承宗了解这人,在即将暴露的情况下,干出来啥事都不奇怪;可若没有暴露危险,他也不会自己跳出去找刺激。
弄不好杨彦昌真得跑到北京跟东虏干一下子。
尽管刘承宗不太信任杨彦昌所率旗军的战斗力,但他相信延绥镇边军的战斗力。
他抹了把脸,事到如今,他多大的力气也没法给杨彦昌使上,只能在内心祈祷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办完黑龙山的事,刘承宗带高应登回了杏子河。
这个从宁塞来投奔的管队,暂时被安排进右哨,给高显打下手。
如今仍屯在杏子河的,只有高显、钟虎、王文秀这仨战斗哨。
曹耀去了延川,高应登就是被曹耀设立的兵站一路接应过来。
杨耀去了庆阳府的宁州,因为他觉得那是固原总兵杨麒部逃兵会走的路。
冯瓤则率部下去了南边的鄜州,靠本地人飞山虎在那边觅食,并筹措部分兵粮。
等杨耀和冯瓤回来,他们也差不多该去山西了。
不过去山西之前,还有件事得做。
刘承宗和金谱边说话边上山,走到王庄堡门口,刘承宗道:“你在高哨长麾下,盯着高应登那几个人,临去山西之前,千万要防着官军给队伍掺沙子。”
“是!”
右哨左队的掌令官金谱行礼后退下。
刘承宗抬头往前看,任权儿正在王庄堡门口等着他呢。
这小子也就一开始穿官袍过了把瘾,在那之后每次过来都只穿戎服,大年三十还来了一趟,结果扑了个空。
后来刘承宗听说了才意识到,这小子没家人了,过年自己在塞门所也没啥意思。
这事还让刘承宗挺后悔,早知道就该把任权儿一起带到钻天峁去。
后来大伙正月十五在杏子河好好吃了顿饭,自那之后,任权儿闲着没事就往杏子河跑,不到一个月已经来五次了。
他的变化刘承宗都看在眼里,骑术突飞猛进。
“长官回来了!”
任权儿非常自然的跟刘承宗进堡子,笑呵呵道:“黑龙山家里事弄好了?”
“好了,那人叫邢旋,被自己人杀了,哪知道他们这么不禁吓,早知道就不弄那么大阵仗,我带几个人一箭把他射死事就了了。”
进屋后刘承宗把甲卸了,这才问道:“你那塞门所是真没啥事啊,大前天刚走,今天又回来了。”
“确实没啥事,过完年就听长官的,给百姓修渠,不过这几日渠修好,却发现可能没用了。”
任权儿摇摇头道:“长官可以不往山西走,我看去年下那场雪没用,丰收不了,都二月了,河上还没解冻,再过半个月麦子都得冻死。”
刘承宗也发现了,按道理天气这会该回暖了,却还没有回暖的迹象。
林蔚也说,天冷得麦子叶尖都黄了,这段正忙着带庄户在麦地里放柴草垛。
再过半个月还不回暖,就得在地里用一层干一层湿的柴草垛糊上泥壳,点燃发烟了。
丰收已经不指望了,只求能少冻死些。
一场雪也救不了延安府,今年春天这还是得乱。
刘承宗叹了口气:“必须去山西啊……任权儿,我给你留点钱吧,你弄几个行商队。”
这次重新夺回黑龙山,刘承宗顺手把邢旋的小金库端了。
字画古董之类的宝贝不少,现成的财物就有八九十万钱通宝、两千四百余两银子,还有八十两金子。
算下来差不多四千两白银的收入,打自己家围子比打地主土围还赚钱。
但刘承宗发现自己看见这些金银,并不会很快乐。
他不缺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