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修道:“此事差矣,这已不是云城侯的问题,这是一件大事。
现在,民间多有看不起士兵之行为,说什么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还讽刺殉国将士的家属,这种情况一定要改变。不然,要不多久,宁朝将无兵可用。
我在云城侯府,竟然还听到世子汤治说,谁要他当大头兵?死了岂不正好?眼不见为净这种话。
他是谁,他是勋贵子弟啊!天生就是当兵打仗的,他竟然也瞧不起当兵的。
要知道他的先祖第一任云城侯,也是从大头兵杀出来的。
一个勋贵子弟都瞧不起士兵了,可以想象一下民间的状况。
所以要抓住这件事,好好的扭转民间的看法,必须严惩。”
众人听了孙修的话,都陷入了沉思。
程泰也有点慌,他承认孙修说的对,要是不拿他外孙当靶子,他会同意。
可现在他不能同意啊!要是同意,外孙岂不是要被废去世子。
他刚要开口,韦彦站了出来,“乐安侯所言极是,勋贵的战斗力越来越弱,和这种状况有很大联系。
现在连勋贵子弟自己都瞧不起当兵了,那还要这勋贵什么用?所以,必须严惩。”
谢建模糊的眼神中,闪出一抹精光,看着韦彦,心中若有所思。
程泰则盯着韦彦,好像不认识他一样。难道他不知道汤治是我外孙吗?他竟然不顾世家之间的约定,倒向张嗣成那一面吗?
张嗣成也站了出来,“皇上,韦大人所言极是,必须严惩。”
韦彦、张嗣成一派的官员也都纷纷站了出来,表示同意。
而程泰这一派的人,纷纷反驳。
朝堂上吵成一片,但程泰这一派人少,慢慢的被压制下去。
程泰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一人是不能挽回了,他望向谢建。如果两人合力,一首辅,一位次辅,应该能压过另两位阁臣。
可谢建却闭目养神,对朝堂上的争论置若罔闻。
程泰心中一凉,看来谢建是中立了,不想出手了。
他又看着孙修,心想,这次大意了,原来以为只是两个年轻人产生了矛盾,孙修丢了面子。
我在朝堂上打打圆场,给他找回点面子不就行了。没想到,他这么狠,想把汤家的爵位给削了。
宁皇见朝堂上吵的有点不像话了,看了看海公公。
“肃静。”
群臣见宁皇发话了,都一一退下。
程泰这时走了出来,盯着孙修道:“乐安侯,那你觉得要怎么严惩?”声音中有点冷意。
孙修一听程泰的语气,就知道程泰对他非常不满。
这是因为孙修明知道汤治是他的外孙,还要对他下手,这让他觉得有点丢面子。
可孙修现在有两位阁臣,加两位都督撑腰,还在乎你这个次辅。
“云城侯犯有两罪,一、教子不严。二、身为勋贵,不尊重殉国士兵家属,知法犯法。必须削爵一等,并闭门思过一年。
世子汤治犯有三罪,一、不敬先祖。二、不尊重殉国官兵和家属。三、以下犯上,殴打侯爵。
由此三罪,应废除世子之位,流放一千里。”
“废除世子,流放?太过了吧!”
“程大人,世子汤治打了我,我一向宽厚仁慈,给我赔个罪,赔个万八两银子,我也就算了。
至于不尊重殉国官兵和家属,这才是太过了。他身为勋贵子弟,先祖也是士兵出身,他不尊重殉国官兵,就是不尊先祖。
关键是我朝已孝治天下,云城侯世子,竟敢称其先祖为大头兵,这样的人继承了爵位,其先祖的棺材板能按的住吗?”
程泰道:“你……。”
他被孙修一句话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群臣一听孙修自称宽厚仁慈,撇了撇嘴。心想,谁不知道你睚眦必报,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乐安侯,古人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这一下子将人打死,未免有些过了。”
孙修一看,是柏良平,左都御史。
“柏大人,那是小事,当然改了就行。可他犯了不孝之罪,不受惩罚,改了就行?
要是哪一天,令郎大骂你一通,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你还说的出来吗?”
“荒谬,犬子怎会干出如此不孝之事。”
“那可不一定,世事难料。这不,汤治不就是骂他的先祖为大头兵吗?搞不好过几天令郎就要骂你为嘴炮腐儒了。
再说,汤治是勋贵子弟,连他都看不起士兵,他还有什么权利称之为勋贵。
就像一位读书人,如果他看不起圣人,还能称之为圣人子弟吗?”
群臣被孙修一番话绕的头有点晕,但仔细一想,确实是此理。
程泰知道,这个外孙的世子之位是保不住了,如果硬要出头,宁皇看的他的面子上,也会从轻发落汤治。
但这会让宁皇反感,有点倚老卖老。以后谢建退下去了,首辅位置自己也就别想了。
为了一个外孙的世子之位,而付出首辅的位置,他是不会干的。
于是,他沉默了。
宁皇见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