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间云以尚有要事未向首领汇报为由,与森一起目送岩崎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森清走在场其他闲杂人员后,就命守卫将办公室的房门闭上了。
“还好您来得及时,缠累您代我受气了,”森抬起右手覆在自己胸口附近的伤处,佯装脱力地垮坐在单人沙发上,他扮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惨淡样子,阖眼唏嘘道,“我是真受不住岩崎那咄咄逼人的蛮横态度啊!”
森睁眼看向已经坐到自己左手边沙发上的藤间,忧烦道:“可一想到他背后还有个不可妄动的大佐,而我们如今的力量又太过分散,我也只能先做如此打算了。”
“我就知道你是特意将岩崎的妻儿扣留在横滨当人质的,”藤间昂起头,随手解开了西装前襟的衣扣,他毫不吝啬与森分享了自己的计划,“岩崎初入欧洲定会手忙脚乱一阵子,而小红叶的回归刚好可以补充我方在武力上的不足,如果我们能在这段时间里寻个借口,将土屋引回本部杀他个措手不及……”藤间两眼一眯,不再言语,留白让森自行想象。
森凝思片刻,点头应道:“此法可行,只是其中细节还需再合计一下。大佐不似岩崎那么容易出纰漏,我们对他进行扑杀前,至少得想出一个能被大多数成员都认可的理由才行。”
“唔,你说的对,”藤间皱眉道,“土屋本就是个老奸巨猾、见风使舵的小人,我们这次出击一旦失败,必会激起对方的反扑,届时万一岩崎在他的鼓动下抛妻弃子以成全忠义,那你我的处境可就危险了啊……”
见藤间陷入了沉思,森忙出声打断道:“说起‘危险’,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何事?”藤间很快跟上了森的话题。
“之前当着岩崎的面,我为了不让他觉察到我们是在合力针对他,就在下放他副手的同时,也捎带上了您的副手,”森十指交叉,对搓着大拇指,垂头羞怯道,“嗐……许是我见识少,人怂胆小吧,只经历了一次刺杀便忧心惶恐得厉害,而且您瞧门外那些守卫——”他抬眸望向藤间,凑近对方后,压低了讲话的音量,悄声同藤间抱怨道,“我被那疯女人追着满屋跑的时候,他们在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总觉得他们是故意让我处于危险之中的。”
经森提醒,藤间才想起了自己那个差点被对方下放到底层放贷收息的副手,他在森的注视下,顿了许久才做出决定道:“算上今年,我那副手加入组织的年限其实比你还要长许多。他不善言辞,为人也冷淡,甚少与旁人深交,当年我是相中了他过硬的身手和精妙的枪法,才将其带在身边当副手的。而今你既因自身安保问题心生忧虑,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藤间扬声将候在门外的银发副手喊入了办公室内,森在看到对方凌厉的长相时,吃惊地将眼睛睁大了几分,随后他就听到藤间向自己介绍此人的名姓:“这是‘黑泽阵’,日后你有他护卫便可安枕无忧了。”
黑泽……阵。
这不正是他与岸谷森严在多罗碧加乐园云霄飞车候车区遇到的——由那个神秘跨国黑衣组织派出的两名接头人之中的一位么?
这可有点意思了。
森一时间猜不出这个黑泽阵究竟是港口mafia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还是那个组织安插进港口mafia的间谍了。
他挑眉打量着面容冷峻、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发觉对方似乎并未认出自己后,森才扬起嘴角,用医生询问患者病情的语气,坏心眼地柔声说道:“‘阵’君是吧,刚刚藤间先生同我说你也算组织里的‘老人’了,这令我有点好奇你的年纪,关于我的这一困惑,你方便解答吗?”
根据岸谷提供的情报,森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在黑衣组织中的代号是“gin”,而黑泽阵姓名中“阵”字,在日语发音中是与“gin”读音相近的“ジン”。
果然,黑泽在听到森直接用“阵君”来称呼他时,墨绿色的眸子略显厌烦地微眯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藤间,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开口为他解围的意向,于是银发男人收回视线,冷声回答了森的问题:“29。”
森得到黑泽的简洁回复后,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扭头同藤间说道:“确实如您所说,阵君不怎么爱说话呀。”
“不过没关系,我话多,”森转眸看向黑泽,接受了藤间的举荐,“正好能与阵君的少言中和一下。”
藤间被森的打趣逗笑了:“你满意就行。”
为了考察黑泽阵的实际业务能力,森鸥外趁尾崎红叶还未从欧洲分部回到横滨的这段时日,特意命黑泽在本部一些核心部门进行了轮岗。
他不相信这个有本事在组织之间做卧底的男人,会真如藤间所说的那样,除了体术与枪术外,再无其他长处。
早年森鸥外还在军中时,就曾参与过军|方对卧底搜查官的培养计划,身为基础医理课程的讲师,他有幸旁听过几节专为卧底搜查官量身定制的特殊课程,更知在一众搜查官候选者中,唯有最拔尖的少数精英方能被上级选中,派遣到其他机构中执行卧底任务。
因此,森对港口mafia中存在其他势力卧底这类情况的接受程度,其实是远高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