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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轻声道:“主子,白溪醒了。”
“醒了?”墨九幽问,“为什么会这么巧?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主子明白,这并不是巧合。”墨渊说道,“白溪的命运,与地母是休戚相关的,她的沉睡,亦是地母蓄势突破的过程,地母灵力完全抽离她的身体,她便醒了。”
墨渊顿了顿,小心提醒道:“但是主子,我并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去见她。”
“为什么?”墨九幽问道。
“她……或许不会记得你了。”墨渊说道,“但她记得白家,记得七门,也……记得白品堂。”
墨九幽不善的眼神瞬间射向墨渊,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墨渊连连摆手道,“主子,是地母在为你做抉择,这一点,没有那么难想通,不是吗?”
“她凭什么?”墨九幽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转而说道,“我只是觉得,在整件事情中,白溪是最无辜的,我们任何人没有权利去抹杀她的记忆,扭转她的人生轨迹。”
“可若不是地母,她也不可能存活至今。”墨渊说道,“千年了,主子,地母很快就会回来,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地母已经封存了白溪脑海中关于你的记忆,那为什么,不能放她自由呢?”
墨九幽摇头道:“墨渊,你不懂。”
墨渊不会知道,白溪沉睡的这千年中,墨九幽曾多少次回到那个山洞,静静地陪伴着如睡美人一般的白溪,看着她躺在莲叶上,周围围绕着大片的莲花,如梦如幻的场景。
他又怎能不知道,当年魔界入侵,地母渡劫失败,最终封存了一部分灵力在白溪体内,而地母之心坠入王水河,隐藏多年,最终也是借由白溪身体里的这股灵力,慢慢的在恢复。
可以说,地母在利用白溪重生,而他墨九幽,也是借由白溪身体里的灵力,以及双休才迅速恢复。
白溪是凡人之体,但地母灵力早已经渗透到她的血脉之中,她终究与凡人是不同的。
这千年间,墨九幽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想要去唤醒白溪,斩断她与地母之间的联系,但他又害怕,害怕她醒来的那一刻,迅速变老、衰竭,堕入凡人该有的轮回。
他怕失去她。
墨九幽也多次深入剖析过自己的内心,一开始,他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白溪身体里的地母灵力,才对她这般不舍?
可是随着地母真身的不断成长,甚至人形初显的时候,墨九幽才惊觉,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想让地母和白溪分开。
如若她们合二为一,该多好。
他的爱便不用分开,便不用比较,便不用取舍。
墨渊看着墨九幽逐渐忧伤的眼神,叹息摇头。
他的这位冥王主子,怕是这世间最多情的冥王了吧?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果决,可只要一沾上白溪,他整个人就完全变了。
墨渊隐隐的感觉到,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已然成为了墨九幽的软肋,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从心底里彻底拔除了。
可是,等地母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或许……或许他是该去找一找白品堂了。
……
白品堂从未想过自己能活千年之久,日子一天天的过,那个人仍然没有回来,所有的日月,对于他来说,千年如一日,枯燥而空洞,没有一丝希望。
有时候他在想,或许他的二小姐,早已经堕入轮回,千年日月,轮转几世也未可知。
可是如果她已经投胎转世,为何这么久,还是没有来找他呢?
她在怪他吗?怪他明明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却最终什么都没做到吗?
直到那一年,一个叫做白菲菲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她的眉眼之间,竟有五六分当年白溪的神采。
当她站在他的面前,寻求他的帮助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内心乱了。
仿佛那个阔别多年,一直藏在他心尖尖上的女人,真的轮回转世,回来了。
特别是确定她是白家主脉唯一后人的时候,白品堂觉得自己的斗志,在那一刻被彻底重燃。
他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为她筹谋,帮她扭转局势,推她往更高更远的路上去走。
他愿意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去帮她,爱护她,将那么多年,对白溪的亏欠,全都补偿在这个叫做白菲菲的女孩的身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