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却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孩子来?
他长得很好,比重熙还要高一点儿,但却很瘦,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清冷气质,扎的我心疼。
我甚至在想,等到鹤琦回来,我该怎样做,才能弥补这几年来对他的愧疚?他会原谅我吗?
……
地若找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呜呜的哭着,她立刻蹲下来搂住我的肩膀,担心道:“菲菲,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事你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你别哭。”
我摇头,将信塞给她。
地若一点一点的往下扫,看到最后,也是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我:“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童心说的,不可能假。”我伸手拼命的去抹眼泪,地若却也哭了,两人抱在一起,双双哭的泣不成声。
但这件事情,我和地若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更第三个人说,因为童心那边一日没有送鹤琦回来,我们的心都还提着。
这个好消息会向大家宣布,但要等到童心再回信。
……
鹤琦的事情放下之后,我的心情大好,回去之后,闷头大睡。
这一睡,昏天暗地,稀里糊涂的做了好多梦,大多都是关于鹤琦的。
但中间,却又穿插着一些关于柳伏城的。
可能是因为鹤琦吧,那张与柳伏城太过相像的脸,让我这四年来,渐渐压制下去的对柳伏城的思念,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是日暮时分。
昏黄的日光从窗口斜斜的照进来,我恍然间有些失神。
柳伏城,我想你了呢。
……
门从外面被推开,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我侧了侧头,就看到柳青鸾正放下食盒,伸头朝着里面看来。
“青鸾?”我叫了一声,这才起身。
柳青鸾放下食盒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我的手。
柳青鸾回来这两三天,一直待在柳春生那儿叙旧,我自己也心事重重,却还没来得及好好问候。
我便说道:“青鸾,欢迎你回家。”
柳青鸾笑了笑,说道:“恍然间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再回来,物是人非。”
“是啊,物是人非。”我也跟着感叹道,“当年很多人很多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不过,更多的新鲜血液注入了进来,不是吗?”
“是啊,更多的新鲜血液。”柳青鸾勉强笑了笑,“菲菲,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也做了母亲,这些年,让你帮着照顾瑣儿,辛苦了。”
“辛苦的是地若,我倒没出什么力。”我说道,“不过瑣儿这孩子也省心,不像重熙被惯坏了,整天闹幺蛾子。”
“重熙倒像是当年的我。”柳青鸾说着,眼神暗了暗,“不过,也不全然是我。”
柳青鸾到底还是在意的,当年占据着这具身体的,不仅仅有柳青鸾自身部分魂魄,更多的,却是另一个人。
我忍不住问她:“青鸾,你和柳昆仑纠缠了那么些年,其实孕期那段时间,你的魂魄已经在体内有所觉醒了,是吗?”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我亲耳听到过柳青鸾质问过柳昆仑,问他‘你真的分得清吗’?
柳青鸾愣了回神,眼神虚晃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道:“我彷徨过。”
“可能是怀孕的原因,一向被压制的死死地我的魂魄,在一定时间段内,会短暂的觉醒,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是别人的替身。”
“甚至,有很多次,我试图压制住另一个魂魄,将她抹杀在身体内,彻底占据这具本就该属于我的身体,可最终,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因为你的魂魄并不全。”我说道,“杀死那抹魂魄,变相的,也是杀死你自己。”
“我明白,一切我都清楚。”柳青鸾的眼神变得清冷,“因为那时候,我会觉得,同归于尽比当时的情况要好,要不是因为孩子,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与柳昆仑的开端,很不堪,菲菲,你并不知道他曾经对我做了多少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而那些孟浪的举动,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具身体里,住着他爱着的那个人。”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分辨不清,我到底介不介意这一切的存在,我开始变得贪恋起他的那份炙热的情感,菲菲你知道那有多绝望吗?”
绝望?肯定的。
当你爱上了一个你明知他爱着另一个人,并且为了那个人,曾经企图抹杀自己的人的时候,那种绝望,必然是灭顶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