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的简直一模一样。
回想起黑纸伞落下,惊现的鹤琦的那张脸,我便忍不住揪心。
太像了,那孩子长得太像柳伏城了,就冲着这长相,以及蛟身,就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柳伏城的儿子。
重熙的梦,其实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吧?
那把黑纸伞之于鹤琦来说,更像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依附品,而湍急的黑色水流,是不是代表着黑水河?
难道……重熙又被冲回黑水河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童心是否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对呀,童心,这件事情我只能去找童心帮忙了。
……
降龙杵的事情解决掉,已经是后半夜了,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一门心思都在想着近期该怎么跟童心取得联系。
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我们正围着桌子吃晚饭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人要见我。
我连忙跟着去了,在江城大河河头处,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生人勿近的阴差。
自从当年阴兵队伍交还给冥界之后,我们白家与冥界的交往,其实倒是比之前要紧密了一些,阴差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坦然走过去,在距离阴差一米远处停下,那阴差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封信交给我,我伸手接过,他转身便走,很快消失了。
那封信表面写着‘姐姐亲启’四个大字,字体娟秀有力,我一下子便认出来是童心的字。
信封的封口处,盖着的印泥标志,也是冥界引渡使的印章。
我几乎是抖着手拆开信封的,不知道童心让手下人专程走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心中隐隐期待着。
打开信封之后,里面拿出来的,是一封足有三页纸的信,整整三页,密密麻麻的用正楷写的满满的。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读下去,心情跟着跌宕起伏,读到最后,眼睛里出了一层水花,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信里,童心首先跟我问了好,说我们许久未见,他如今舔居冥界引渡使这个职位,琐事繁多,根本走不开,但他并未忘记寻找白溪和鹤琦的事情。
我回想起当年,在玉带河那边,童心跟我说起将鹤琦投入黑水河的事情,他说的很笼统,但这一次,在信中,他第一次详细的向我描述了当年的情景。
当年,他带着刚出生不久的鹤琦前往冥界,却被夜暝阁的势力堵住,万般不得已之下,才铤而走险,将鹤琦投入了黑水河。
但童心并不是什么防备都未为鹤琦做,他告诉我说,禅宗有个故事叫做自伞自度,若本体与佛有缘,佛若愿度,那么这个本体就算是经历再多的魇迷,都会自性自度,最终走向光明。
而冥界引渡使的存在,就犹如做了这世间灵魂的自度伞,当年还是代理引渡使的童心,便将自己的第一度,给了鹤琦。
所以,那把黑纸伞,就是当年童心交给鹤琦的,帮助他穿过黑水河,机缘巧合之下,冲出黑水河,来到人间,恰巧又进入了江城大河。
那把黑纸伞,就是鹤琦的自度伞,而这也印证了,鹤琦本身便命不该绝。
童心在信中还说道,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鹤琦,多方查询也得不到半点消息,是因为当年这把黑纸伞带着鹤琦冲入江城大河之后,正好遇到了一直躲藏着,默默修炼的走蛟。
走蛟想要活下去,鹤琦也需要活着,因为一把自度伞,走蛟与鹤琦和平共生着,恰巧在这个时候,霸天又驮着降龙杵下了交界处。
走蛟趁着霸天没有防备之际,对霸天出了手,四年的蛰伏,一点一点的将养下来,走蛟成了气候,而鹤琦更是成长迅速。
因为自度伞度的本就是鹤琦,走蛟只是依附者,走蛟通过吸纳降龙杵带着的阴邪之气修炼,而鹤琦则通过自度伞,从走蛟的身上,吸纳走蛟的修为而活。
四年的时间,走蛟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成了气候之后,忍无可忍,他急切的想要摆脱鹤琦,而降龙杵是他唯一的契机。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漩涡,以及我们这两天经历的这一场恶战。
童心本不知道这一切,但当自度伞破损的那一刻,他立刻感应到了,鹤琦坠入江城大河之后,童心已经在做法,召唤自度伞回归。
看到这里,我其实已经明白了一切。
重熙的那个梦,其实就是与鹤琦之间的心灵感应,而她梦到的那一幕幕,实质上就是童心在召唤自度伞回归,通过自度伞,带回鹤琦的过程。
等到自度伞带着鹤琦一进入黑水河,童心便已经出手,将他们从黑水河里捞上去,带回了引渡使的府邸。
信的最后,童心让我放心,鹤琦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只是自度伞破了,反噬了鹤琦,童心需要时间去修补自度伞,帮着鹤琦疗伤,等到一切稳妥之后,他会将鹤琦送回来,让我们母子相认。
我握着信纸,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从一开始压抑着,到后来嚎啕大哭。
那一刻,积压在心中四年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控制不住的情感汹涌的往外,忍都忍不住。
鹤琦还活着,他终将回到我的身边,并且在这之后,我甚至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