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少恒在一起的每一刻,我的神经都必须紧绷着,这是一个不动声色就能将你套进他的诡计之中的角色,一时不察,万劫不复。
此刻,面对着那个我曾在其中寻寻觅觅的山洞,心跳如雷。
白少恒没有回答我的话,直接开了洞门,带着我往里走。
他走的很快,我跟的很慢,他回头看我,说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没必要装的这么小心翼翼,跟上。”
进入山洞内部,他又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密室入口,拾级而下,很快,那一大片纸人傀儡便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白少恒背着手站在那儿,看着我说道:“看到了吗,菲菲,这就是我们白家守护了两千多年的秘密,也是咱家老祖宗为我们留下的最大财富。
我知道,我在你的眼里,是一个不折手段的权谋角色,你会觉得我功利心太强,野心太大,但我想跟你说的是,如今我所谋求的一切,本来,都是属于我们白家的。
江城并不太平,但把江城放到整个三界六道,四海八荒里面去,却又多么渺小,我们不争,迟早会被别人踩在脚下,我们白家盛世,终将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白家的没落,代表着一个行业的没落甚至是消失,这本没有什么,但不一样的是,我们白家的纸扎术如果在我们手里消失了,那是要遭天谴的。”
“太爷爷你不要危言耸听了。”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说就可以,不用冠冕堂皇的找那么多借口忽悠我,没用的。”
“到了这种时候,我为何要拿这些话来诓骗你?”白少恒说道,“你知道整个八门之中,为什么其他六门转型的转型,消失的消失,就只剩下咱们七门和三门还苟延残喘,谋求重新崛起吗?”
我摇头,白少恒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三门有鬼面戏法,而七门主掌纸扎术,都是通阴阳的行当,三门你已经看到了,凤无心如今半只脚踏进了冥界,一旦他彻底通阴阳,手中便会拥有一批来自冥界的力量,到时候,咱们拿什么跟他斗?”
“我们不吃他,他会放过我们?更何况,我们白家有他所觊觎的东西,你以为他今天为什么独闯白家庄园,上次又为什么与花翎去庄园后山闹事?如果他现在能吞的下,你以为白家庄园还姓白?”
“从大方向上来看,三门和七门本就同源,咱们七门做纸扎术,早几百年,与冥界钱货往来,过从甚密,凤无心如果吞下七门,他在冥界的话语权更甚,他为何不攻击我们?”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吃吃笑了两声:“够了,别说了,钱货往来,太爷爷可真会开玩笑,我在白家活了二十多年,白家与冥界有没有钱货往来,我能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你不承认。”白少恒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从你记事起,每年的大年三十,你从不守岁,对吗?”
守岁……
这两个字狠狠的砸在我心上,一段段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说跟奶奶一起生活的这二十多年,我有什么比较遗憾的事情,那便是一年一度的守岁。
奶奶从不陪我守岁,每年大年三十晚上,过了七点,她就会把我锁进自己的房间,任由我再怎么哭喊求闹,奶奶都不会回应我。
小的时候,她就那样锁着我,我哭累了,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枕头边必定会放着好吃的和新衣服,小孩子忘性大,奶奶哄几句也就算了。
等到大一点,懂事了之后,再被她锁进房间里,不哭了,也不闹了,一个人呆呆的贴着门上,仔细的听着对门奶奶房间的动静。
渐渐地便摸出了门路。
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七点,她将我锁好,就会出门,一直到后半夜三点之后才会回来,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会透露只言片语。
我也曾经想方设法的翻出房间,企图尾随奶奶出去,看看她究竟出门干什么,但是那一次,我筹谋了很久,在房间事先准备了工具,刚过了七点,我撬开窗户翻出去。
可是翻出去之后,眼前一片白雾,无论我怎么走怎么转,都走不出那片浓密的白雾,兜兜转转一直到凌晨三点,白雾自己消散开去,我发现自己仍然蹲在房间窗户下面,根本没有走远。
而窗户边上,有淡淡的灰烬。
直到奶奶咽下最后一口气,她都从来不提这件事情,我本以为这些痛苦的回忆,随着奶奶的离去,从此被冰封在我的心里,却没想到,今天却被白少恒狠狠地撕开伤口。
白少恒看着我的脸色,心知肚明:“每年的守岁夜,你奶奶都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带着你,反而困着你?菲菲,这些年你想清楚了吗?”
“为什么?”我最终没能忍得住,问道。
白少恒却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是否记得,每年过新年,你奶奶是否有挂过春联,放过烟花炮竹,每年大年三十的傍晚,是否要在院落的正西方向插一支招魂幡,招魂幡下,缀着一只白灯笼,是否……”
“够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吼道。
“我想说,再过三天,又要守岁了。”白少恒说道,“村里的老宅子,我已经拿回了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