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天一亮送去木家村。
木晚晚和木瑨燊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是需要这份冥帖的,所以有冥帖在手,我并不担心他们太过肆意妄为。
可我刚做完这一切,外面忽然就响起了脚步声,门都没开,我就听到灰三娘的声音在外面叫:“菲菲,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我赶紧去开门,迎面对上灰三娘,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木家村!”灰三娘说道,“木家村起大雾了,伸手不见五指,飞沙走石的,我怕是要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是有人动了木公主的尸身吗?”我问。
“没有,我对天发誓没有。”灰三娘焦急道,“从老宅调过来的人,各个都是有本事的,不能碰的东西,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我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说从你家老宅调过来的人手都很厉害吗?他们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灰三娘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窗户那边,猛地一声响。
叩叩。
短暂的敲窗声,却把我和灰三娘都吓了一跳,灰三娘一撸袖子,大步朝着窗边走去:“我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上,谁敢如此造次,菲菲……”
窗户一把被拉开,外面什么都没有,灰三娘转过头来让我看,可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刹那,一道红影一闪而过。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便炸开了,刚才那个,好像是木晚晚吧……
我没有看的真切,也不敢瞎说,只是安慰灰三娘说道:“可能是风打窗户的声音,三娘,带我去看看木家村吧?如果木晚晚他们今晚有动静,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灰三娘犹豫道:“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三娘。”我说道,“放心吧,我手里握着筹码,他们不敢造次。”
灰三娘这才放心过来,在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将我一路送去了木家村。
站在木家村对面的水库边上,我盯着整个木家村,看着对面浓浓的白雾,也是一筹莫展。
而从老宅调过来的人手,竟然半途被撤回老宅去了。
灰三娘愤愤不平道:“我真的想不通,明明已经将人手划给我了,却又在关键时候抽走,菲菲,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这是给我来一出釜底抽薪吗?”
“三娘,撤也有撤的原因。”我轻声喃喃道,“帮我看看时间,几点了?”
灰三娘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忽然问她时间,低头看了一下说道:“还有五分钟便十二点了。”
“好,我知道了。”我说道,“三娘,带着你的人手撤离木家村至少两里地,这里交给我。”
“菲菲,你疯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可千万别当什么冤大头。”灰三娘阻止道,“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大不了就白天再来。”
“不,三娘,相信我,撤。”我盯着木家村越来越浓重的白雾,叮嘱道,“这里一个人都不要留,三娘,全都给我守在外面,不要让外面任何一个人进来,我得留下来。”
我伸手握住灰三娘的手说道:“三娘,今晚我能否成功,就得看你能不能帮我守住这块阵地了,我将我的身家性命交给三娘你,你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啊!”
“菲菲,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清楚啊!”灰三娘急道。
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听了好几遍,果真是听到有唢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慢慢响起,不由的念叨:“唢呐一生吹两回,始于月老,终于孟婆。”
“十里唢呐送红妆,一匹白马迎新人。”
我郑重的交代道:“三娘,一定替我守住外面,一定!”
灰三娘茫然的点头:“好,我帮你守,但菲菲,你可一定要安全回来!”
“会的,三娘,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会回来的。”我说完,松开灰三娘,头也不回的朝着木家村走去。
越靠近木家村,唢呐的声音就越清晰,白雾浓重的根本看不清楚路,我只能凭借记忆,朝着之前那槐树精的方向走去。
温度越来越低,头上水汽凝结,一点一点的沿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周围有呼呼的风声,风里面夹杂着沙土碎石,打在身上有点疼。
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吧,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白雾消失不见了,房屋、草木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尘土飞扬的沙场。
那一大片沙场上,一列长长的唢呐队伍,正一走一跳的朝着我的方向而来,那队伍走的很慢,唢呐吹得很响,声声悲婉,似哭似泣。
唢呐队伍太长了,以至于我根本看不到后面的场景,但是我却能想象到,在这漫长的唢呐队伍后面,应该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子里坐着的,是当年被迫出嫁的木公主。
我耐心的等待着,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在发生这一切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应该挖开槐树精的根,从下面将木公主的尸首刨出来,之后从它身上将大红嫁衣和五彩衣给扒下来,为我们所用。
但是现在我庆幸,并没有允许灰三娘白天的时候挖那槐树精,因为,根本不能挖。
九百多年,木公主的尸身还在吗?她身上的嫁衣没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