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舒沐娴睡得安稳，只是不知道144宿舍的剩下两个人是不是如此了。

张丽洁第一场早早交了卷子，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舒沐娴。

但是今天的舒沐娴却慢慢悠悠写着卷子，时不时翻过去看看之前做的题，全写完了之后还记得检查两遍，一直到了考试停止的铃声响起来，她才和其他人一起交了卷。

周围免不了又是一些窃窃私语。

他们在背后对着舒沐娴指指点点。

“昨天不是还场场提前交卷的吗，怎么今天这么谨慎，是因为今天的卷子太难？”

“你傻吗，今天的卷子我倒是觉得还比昨天的科目简单一点，估计她是昨天装逼装飞了，怕出成绩之后丢脸，今天就收敛了呗！”

“我还是觉得她要搞大事情。”

这些议论对舒沐娴造不成任何影响。她绕了原路从后面到达了她和张丽洁约定好见面的地方，先是在背后看了张丽洁焦急的背影半晌，才慢慢现身在张丽洁眼前。

“你怎么这么慢！”张丽洁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脑子里面也没有空间和精力去想舒沐娴为什么今天不着急出考场了，这一切是不是在故意耍她。

她的心里只有那一条舒沐娴给她规划好了的通天坦途。

昨晚张丽洁到了半夜都没有睡着，一开始她还是担忧，灵魂终究不是小事，如果自己真的被人买去了灵魂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可是后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己大不了上午就签了合约，然后就像舒沐娴一样，趁着月考有一批人心态考崩了，赶紧骗新人签约，将自己的灵魂赎回来。

不对不对，她在心里纠正自己的说法，自己这时在给那些人帮助，只是帮助是需要一点代价的而已，怎么能叫骗呢？

一旦人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了之后，很多事轻易就能突破道德底线，而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又很容易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张丽洁连眼前这个图书馆管理员模样的女人拿出来的文件样式都没有看清，就急不可耐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别忘了这个。”管理员挂着她招牌的慈祥微笑，将红色如同血一般的印泥朝着张丽洁推过去。

红色的食指指印被印在了惨白色的纸上，管理员笑容可掬地将东西收起来：“好了，你以后就是咱们这里的好学生了。”

张丽洁脸上一刹那迸发出来极度的欢喜和激动，欣喜若狂得恨不得抱住舒沐娴转一圈。

“这就好了吧？这就好了吗？”她不可置信地对着舒沐娴问道。在得到舒沐娴肯定的答案后，劫后余生的感觉轰然升起，张丽洁感觉自己宛如新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张丽洁喜滋滋地想，接下来就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下午的考试她也整场整场地心不在焉，反正都已经得到了老师金口玉言的保证，这个时候再继续努力是不是太浪费了？

她翘着脚漫不经心地想着从谁开始下手。

李婧婷就算了，这个女人实在是不识好歹、油盐不进，在别的上面还能骗骗她，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这个女人比谁都精明。

好在自己一直以来装模作样的，在别人眼里留下了一个老好人的形象，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别人天然就要信上几分，这是张丽洁的优势。

监考老师频频朝着张丽洁的方向投过来目光，大概是在怀疑这个女生作弊。张丽洁以前被监考老师这样看一眼只怕魂都要吓掉了，现在是丝毫不怯。

她随便翻了翻自己的卷子，只做了前面的选择题，后面的大题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她懒懒散散地举起了手：“报告，我要交卷。”

她偏不要自己将卷子拿上去，就要这样喊出来，大家才知道她也能提前交卷。

张丽洁得意地感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原来昨天舒沐娴提前交卷的时候是这么舒服的感觉啊，这一刻张丽洁觉得自己就是全场目光的焦点，别提多骄傲了。

现在的张丽洁，即便是听说舒沐娴今天和昨天迥然不同的反应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她已经像一只吹了气的皮球一样膨胀起来，飘飘欲飞。

可是只要再多一点气，这只气球就会支撑不住而爆掉。

“今天又有一个提前交卷的。”

这样的议论让张丽洁心中暗爽，她不由得抬头挺胸，开始畅想自己获得了极高的进步之后众人艳羡的样子。

而舒沐娴正在考试的间隙里等在了李婧婷考场的门口。

“一起吃饭？”她歪头邀请从考场里面出来的李婧婷。

李婧婷站在门口没有动。

舒沐娴的邀请当然不仅仅是吃饭这一件事，她昨天也想了很多，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舒沐娴说得其实是对的。

这个女人真的狡猾，她将她的每一条理由都提前反驳了，又将前路安排得明明白白，让自己即使是拒绝都说不出来合适的话来。

后面的人不满被堵路，推了李婧婷一把。

她踉跄一步，跌出了门外，被舒沐娴伸手扶着站稳了身子。

李婧婷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忽然笑道：“我好像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