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舒沐娴真的是走投无路的、即将在这场考试里面退步接受惩罚的学生，这个条件一定会让她心动而毫不犹豫地签下来。

可惜她不是。

她今天的想法就是铤而走险。反正循规蹈矩也不是她的风格，这一次何不再冒险一次？

红色的印泥黏糊糊的，血红色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舒沐娴伸出手去又收了回来。

她为难道：“咱们能不能只签字，不摁手印。我看见摁手印总觉得我是作弊被抓了在摁说明书。”

管理员见多了学生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忌讳，现在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再费劲给舒沐娴找麻烦，当下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行，你不舒服咱们就不摁手印，这都听你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舒沐娴颤抖着拿起签字笔，闭上眼深呼吸。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全部都是坚定和背水一战的决心。

黑色的笔迹印在白纸上，这就完成了最后的签约。

管理员收起文件，甚至没有给舒沐娴一份，就将所有东西装进了抽屉，用一把挂在外面的大锁“咣当”锁了起来。

“你先回去继续考试，考完试咱们就可以安排上课的事了。”

事已至此，舒沐娴居然不着急回去了，哪怕还有下一场考试，她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还能取回我自己的，我自己的那个吗？”

她似乎实在说不出来灵魂这样的词，依旧没能想到自己真的就这样将灵魂卖给了别人。

管理员高深莫测道：“只要你有这份好好学习的心，当然还是有机会的，我们说了，会让你活着，以后你就知道机会是什么了？”

舒沐娴忽然道：“那我如果带了别人过来上课呢，我有奖励吗？”

那张和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舒沐娴没有解释，她只是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有奖励吗？”

管理员脸上神色变幻，点头道：“有。”

她不知道舒沐娴是从哪里知道这个门路的，可是赎回自己灵魂的方式之一就是带来同样的灵魂作为交换，补习班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奖励”存在，他们的学生才能源源不竭。

舒沐娴能发现这件事还多亏了管理员提醒。

她特意去看了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墙，上面的照片都是学生毕业的时候的样子。其中一张照片怎么看怎么眼熟。

如果再年轻一点，去掉脸上的皱纹，换上一副慈祥的样子，那不就是管理员本人么？

而在管理员名字下面挂着的，赫然是一所知名艺术学府的校名。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个人在出卖自己获得了补习之后，再次回到这里来，引诱别人上当，做起了灵魂的生意。

一开始也许只是为了赎回自己的灵魂，可是往后越来越泥足深陷。做什么能有做这个来钱快、报酬高呢？

她在赎回了自己的灵魂后，又自愿和魔鬼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