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之下,流云随风涌动,变幻的光影落在莫不臣秀逸的面容上,似涂抹了一层冰冷的阴影,那双浅色的琉璃眼珠也变得幽深得可怕,终于染上了尘世的欲望。
忽然,他轻轻一动睫毛,目光落在了白鹿身上,白鹿迈开四蹄向前走了两步,与他对视说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伤害他们。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这么做。”
莫不臣不含感情地问:“你想阻拦我?”
他轻轻抬起手,白鹿骤觉毛骨悚然,催动起遁逃的神术,却还是晚了一步。
“哗——”
似星光般的光芒蓦然盛放,白川河的河水掀起巨大的浪潮,堪称遮天蔽日,发出隆隆的水响。
片刻后,点点浪花淅淅沥沥地落下,似是一阵濛濛的烟雨,白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莫不臣。
莫不臣抬手拂去道袍上的水珠,催动神念遥望神梦山的山顶。
在庞大的六道轮回中,一只白鹿在斑斓的宝石密林里若隐若现,四下寻找着逃出去的道路,却迷失其中无法脱身。
它被莫不臣囚禁在了天人道的宝石林里,莫不臣不允许它逃去拯救桃卿和裴之涣,但也并不打算杀了它,如若山灵死去,神梦山也将随之崩塌,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他知道白鹿在被关进去之前自知逃脱无望,便给桃卿送去了一道意念,让桃卿快逃,但他并不迫切,没有白鹿的帮助,纵使全天下的人都为桃卿遮掩,他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他想要桃卿,桃卿就必须是他的,谁都拦不住。
同一时刻,大庭国的某座庭院中。
屋中弥漫着欢合后的气息,桃花香与青莲的淡香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清甜气息。
幔帐后,桃卿浑身赤裸地趴在裴之涣怀里,满面红潮,乌发散乱于雪白的肩头,慵懒地半阖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裴之涣聊天。
他讲述了自己这些天收集的愿力,又提到了裴之涣的那枚白色愿力,笑得眉眼弯弯的:“我在愿力的幻景里看到了小时候的你,那时你真的好小,又矮又瘦,一点也不像四五岁孩子的体型,怎么现在就长得这么高这么结实了?”
他捏了捏裴之涣手臂上紧实的肌肉,手感不如捏他自己的软肉,但胜在有力气,被他抱住的时候会很有安全感。
唔,倒是和小时候一样白,看来之涣和他一样,天生就是白皮肤,不过之涣的白是如雪的冷白,而他自己则是掺了粉,手肘膝窝都粉粉的,之涣总是爱亲这些地方。
裴之涣任由他的手作怪,搂着他的腰说道:“当初我遭宫人欺凌,时常忍饥挨饿,便长得瘦小,好在拜入师门后,我没有再挨过饿,后来日日锻体练剑,自然长高了。”
桃卿从以前就同情他这段遭遇,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心疼地说:“真不知你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没有那么难,习惯了就能忍受。”
裴之涣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那时我太小,已经记不清正常人过的是什么日子,除了饿得腹痛难忍,心里倒是没那么难过,只有在想念娘亲时才会哭。”
正如他从前不曾拥有卿卿,便不会感到孤身一人有多么寂寞,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长生大道本就虚无缥缈、孑孑难行,他能拥有如衡常这样的好友就已知足,不会再追求更多,何况他本就无心情爱,并不需要情人或者道侣。
直到他和卿卿两情相悦后,他再回忆从前的生活,并不能算是不好,可他绝不愿意再回去,他离不开卿卿,更不能失去卿卿,倘若卿卿就此离开他,那便等同于要他的命,就算日后长生久视,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裴之涣突然伸手抱住桃卿,深深地吻住他,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心绪不宁,没来由地生出了不安之感,只想将卿卿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这一吻直到两人皆喘息不已时才结束,裴之涣放开桃卿娇艳欲滴的唇瓣,额头相贴,低声耳语道:“别抛下我,卿卿,别离开我。”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桃卿被裴之涣亲得晕晕乎乎的,虽不清楚他的一番心绪,却也觉得甜滋滋的,软声回应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要是我哪天和你吵架被你气跑了,你把我抓住关起来不就好了?”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很认真的样子,裴之涣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缓和了心中的不安,摸摸他的头发说道:“那你岂不是会更生气?”
“所以你要哄好我,别让我生气。”
桃卿戳戳裴之涣的肩头,将话锋一转,眸中染上一点光:“对了,你的生辰就快到了,让我想想送你什么礼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裴之涣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说道:“你。”
桃卿脸一红,心想裴之涣可真没新意,去年生辰他送的就是他自己,那天晚上他特意找来一套紫霄派的道服,扮成紫霄派的小师弟哄裴之涣开心,效果相当出众,到最后袍服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才穿过一次就被他恼羞成怒地扔掉了。
既然之涣说不出来,那就只能由他自己想送什么礼了。当然,那晚他还是会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