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脚踹开了哭啼啼的妇人，嫌恶的吐了嘴里的香烟。烟头没泯灭沫火星子，妇人脸上顿感一阵热刺的痛。

“你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妇人瘫软在地，捂着胸口悲痛，泪水涟涟。

“呵，女儿呢，嫁了个好人家。你哭丧个脸干什么？女儿又不吃亏，大老板好吃好喝供着，咱家也沾福气享受富贵！别这么不识抬举！”男人眼眸一挑上下瞟了妇人一番，鼻子闷声一哼。搁那杵着，本是坐那靠角落有个花边软垫的木椅上，不知是家里还是土筑的房子常年阴暗潮湿还是屁股大了坐不住了。竟是弹簧似的弹起，佛了佛灰尘。

地板也是土家人以前常见的乌墨黑，只不过搁在地上泥土。日久更年渐色，潮湿吸蛇。

北菀镇只是一个小镇，它的商业价值不大。富裕的人家很富裕，贫穷始终贫穷。政府的作用大抵是拿着国家的钱，收揽自己的口袋。两极分化的严重，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大年你是小蕊的父亲吗？你配做一个当家之主吗？你把自己女儿卖了！还变着法子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是被钱迷了魂！恶心事一件也没落下！我的小蕊啊！你还给我！”

这么些年王春燕没少跟着李大年吃苦头，嫁给他的时候他都身无分文。当年花言巧语的欺骗，信誓旦旦的。没成想他自小就染了恶习，喝酒嫖赌。不善待两家老人，硬是说老人家不得好死，怪老一辈没给足好的生活好的教育。没多让他多读几个书，多吃几口饭。那时闹荒饥，蝗虫大鼠啃了粮食，旱灾缺了水，没了收成。一家四口，拼命耕种，劳死劳累。给地主家当牛做马也没几个钱，都食不果腹。可偏他那时就起了歪心不甘苦疾，竟是和自己病重的爷爷姊妹抢食。打架也是生猛，父母捎教训变拳脚对待。那时受封建思想的毒害，那一辈的人都活成了恶魔。

她年轻漂亮，家境殷实的时候就早早嫁给了他过着苦日子，勤劳耕作，照顾两家的老人。供孩子上学还得给这个王八蛋还赌债，她每天都以泪洗面。总觉得结婚了，说不定他就上进了有觉悟改正了，却不知骨子里的恶习害人的很。少年的时候便暴力凶残，时常和恶棍流氓在一块肆意抢劫人的钱财，殴打无辜的人。对父母姊妹也是恶言相向，出口就是毒瘤子。十七岁的时候，他竟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或许罪恶根深蒂固就是在那时，青年时便**做妓娼之事，赌瘾也越来越大。家里的底蓄早就败光负债累累，他总说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是世界的错。是他们逼我变成这个鬼样子，是他们！

她啊，大半辈子跟着他受苦受累。她早不奢望他能有什么好话有什么作为担当了，他曾说要好好改过，让她过上好日子。要好好爱她疼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和父母，说要吃苦耐劳还了赌债。断绝狐朋狗友的来往……可这一条也没有做到，哪怕一点点。

她早该在当初怀孕的时候，就离婚离开他的。她或许早就知道以后，可始终不愿相信。这以后竟预言的如此快，如此准确。她到底不是父母宝贝手心的女儿了，她的选择终是赔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