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刮耳刮子有什么区别?
“既然那贼子擅长易容改面之术,那圣女又是如何笃定他会前来参加武道大会的?”楚贤扬声问道。
“因为你们魁首的奖励中有一株百年紫灵芝,紫灵芝与月鹭是一张药方上的药引,可以配出舒缓心神、治疗癔症的良药。”月时祭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月鹭乃我教圣物,除去药性以外并无其他功效,那贼子不惜得罪拜月坛也要夺得月鹭,想必是家中有人得了癔症。”
这个推断很合理,但让人心生不详的预感:“圣女想如何?”
“武道大会既然是全江湖的盛事,那本座插一脚也无妨吧?”月时祭语气冰冷,“只待本座拿下魁首,那贼子不照样得送上门来?!”
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楚贤面色有些不好,今年的武道大会是怎么回事?魁首的彩头虽然名贵但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与往年并无多大不同。但今年似乎格外特殊,接连不断地吸引了不同目的的人汇聚于此,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感。
“你这妖女,如此大放厥词,莫不是欺我正道无人?!”有脾气直的,立刻便出言顶撞。
月时祭没有接话,但所有人都看见她轻轻勾起的唇角,她没有理会找茬的人,反而将目光落在了席位上兀自调音的少女身上。
“我叫月时祭,抚琴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月时祭的声音温柔好听,如冬天雪岩洞中自石钟乳的顶端滴落入寒潭的一滴冷泉,寒彻入骨,沁人心脾。
“我叫云出岫。”望凝青没有拿乔,也没有像先前那一位一样出言顶撞,她对世间万物的喜恶早已被削减至最低。
“你的琴真好听,琴韵入心,琴意入骨,已经半步踏入了音律之道。”月时祭状似不经意地调笑道,“若是妹妹能将喜怒哀乐融于乐曲之中,只怕顷刻间便能令人深陷痴妄,命其举刀自刎也不在话下,与我教音攻之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月时祭此言一出,所有人登时便是心中一凛。此话不假,若是音律之道能随意操控一个人的喜怒伤悲,那将何其可怕?
“章为五色,发为五音,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望凝青摇了摇头,并不能苟同这样的想法,“声无哀乐,乐本于心。我的琴里没有情,是你的心里有情,有情则生妄,乐曲不过是暗含了致和之象。夫天地万物,大道无常,你若强求天地有情,岂非笑话?”
月时祭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应当如何应话,过了许久,才嫣然道:“五音、五色、五行皆为天地之物,故而无情吗……世人都主张万物有情,妹妹的想法倒是令人耳目一新。日后若有闲暇,倒是不妨向妹妹讨教。”
月时祭说着便松开了撩纱帘的手,端庄地坐在轿中。她的扈从抬着软轿退至一边,选择了与望凝青等人对立的方向,清出了一片空地来。那软轿普一落地,稍作拆解,便成了一个蒙着纱帘的雅座,几名信女忙忙碌碌地洒下芬芳的花水、给四周蒙上洁净的绸布,避免风沙与尘土脏了圣女的眼。那排场与势头看得江湖人咋舌不已,只觉得两相对比,我方立时落得了下乘,好比富豪与土包。
“做作!”有人酸溜溜地啐了一口。
话虽如此,但做作也要有那份足够做作的实力,望月门掌门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挂上了拜月坛月时祭的铭牌。毕竟月时祭都那么放话了,正道若不接招,岂不是显得他们怯了场?月时祭的牌子才刚放下去,场中便有心中不忿的人将桂枝插进了挂着她铭牌的花瓶里。但月时祭并不下场,她身旁的两名信女会代替她,她们手持杖铃,铃声一响便让人眼前生出无尽幻象,稍有不慎便被打下了擂台赛场。
如此这般胜了三局,正道中便有人坐不住了,当即怒斥道:“妖女!有本事便堂堂正正地决斗!用这些旁门左道算什么本事?!”
月时祭忍不住轻笑:“不合你们心意的便是旁门左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些人就能代表天道了?”
话音未落,一条柔软的白练突然自软轿中甩出,上头挂着三个金色的铃铛。那白练如同一道灵活的蛇影,“砰”地一下击在了发话者的心口上,那速度快得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明明是毫无杀伤力的软绸,在这一刻却仿佛化作了某种重物,击在胸腔上甚至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那方才说话的人遭到重击,顿时倒飞了出去,砸倒在盛装了蔬果的茶案上。
在场不少人立刻便站起身,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诸位施主,稍安勿躁。”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慧悟大师忽而间睁开了眼睛,他一开口,那浑厚的话语仿佛自丹田而来,清晰地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他一双似有神光熠熠的眼眸落在了月时祭的方向,沉声道:“老衲不才,愿讨教施主高招,若是老衲险胜,还请女施主为老衲解惑。”
软轿上的白色布帘轻轻一动,月时祭话语带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