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逃了(1 / 2)

顾凭跟着沈留,走进了百泉大街。

离得远时只觉得一派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很是热闹。走进来才发现,何止是一般的热闹,简直是热闹得有点非凡了。

数不尽的花灯像河一样,浩浩『荡』『荡』地顺着长街流动,几乎是人手一盏。除他之外,还有不少人也带着面具。不过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实用『性』,纯粹是装饰用的。那些面具形状各异,上面缀着细珠和各『色』明粉的彩绘。在满街花灯的映衬下,那流溢的彩光几乎能晃花人眼。

顾凭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千灯节。

千灯节历来是极为盛大的节日,只是这些年战『乱』频仍,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过节。如今太平日下,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顾凭穿过来就是『乱』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千灯繁华的盛景,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在看别人,很多人的眼睛却在追着他。

他一身长袖黑袍,颀长挺拔的身姿被灯火勾勒,风流之中,却又带着一种遗世般的冷。莫名让人觉得这个人虽然近可擦肩,却又渺远极了。

有胆大的少女想朝他走过去,被同伴扯住:“这人风姿出众,衣饰亦不凡,恐怕是个贵族,还是不要贸贸然上去得好。”

少女不在意:“今日是千灯节,就算再大的贵族被拦住,也不会跟我动怒的。”

这是旧俗。千灯节这天,赏美交游,遇到风姿出众的人,就算是权贵也拦得,想拦多久都行。要的就是举世同欢。如果有哪个贵族被拦得不乐意了,做出驱赶的举动,反而会让人瞧不上。

她的同伴听到这话,低声道:“可是你看,他戴了面具……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话起了作用。那少女盯着顾凭,终于还是一跺脚,失落地站在原地:“唉,这样的男子,怎么偏不是我先遇到?罢了,罢了……”

顾凭也注意到朝他们投来的目光有些太多了。

他瞥了沈留一眼。这个人白衣,白发,连眼睫也是雪白的,在灯火下,那纤长的睫『毛』几乎如透明了一般,宛若冰霜凝成。确实是太过醒目了。

顾凭:“要不我给你买个面具?”

街边小摊随处可见装饰『性』的面具,虽然奇形怪状,但是戴在脸上,遮挡作用也聊胜于无吧。

沈留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顾凭感到颇为古怪。

沈留:“千灯节上赠人面具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顾凭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

面具,在时人的千灯节上是有特殊的含义的。未婚的少男少女并不需要带面具。如果在千灯节上相看到了心仪的对象,便可大胆地上去交谈。若能成就缘分,也是一桩美事。而已嫁已娶,或是定下婚约的人,为了含蓄地表示身份,就会戴上一个面具,以示可遇而不可近。

这个时候赠人面具,或者戴上面具,摘下面具,都有讲究,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顾凭笑了笑:“我家那边没有这些讲究。一时失言,大人勿怪。”

沈留没有接话,只是目光不轻不重地从他脸上扫过去。

顾凭『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想起刚才陈晏把面具压在他脸上时那个不容抗拒的动作,一哂。

对于这个人时不时就要敲打敲打,提醒他“身有所主”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

前方是百泉大街的朱牌楼。沈留忽然道:“跟上我。”

他身形一闪,拐进了一旁的巷道。

这里虽然紧邻百泉大街,但是窄巷交错,嘈杂的声音被四面八方的横墙一隔,在四方黑沉的夜『色』里,终于显出了几分该有的寂静。

沈留:“从这里取道龙将渡,是最近的路。”

原来是要去龙将渡。

龙将河是贯穿南北的一条运河。往来凤都的船只,十有七成都会从这条河道上经过。即便是时近深夜,也依旧会有商船经过。

顾凭问:“去干什么?”

沈留:“接一个人。”

他将两指放到唇边,轻轻嘬哨一声。

不多时,微淡的月光中,两匹骏马朝他们奔过来。一匹通体霜『色』,另一匹则是漆墨般乌黑,只有四蹄踏雪。在劲凉的风里,莫名给人一种凛凛肃杀之气。

沈留淡声道:“一个月前,我们的人从沛阳传来秘报。一个纨绔子当街强掳了一个少女。半日之后,少女的尸体被从府后门抬出。那少女的父母将此事告到县衙,反被下狱。她家中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幼弟,本该一并被抓,但他『性』子机敏,在巡吏来之前就逃了。几经辗转,混上一艘来凤都的客船。今夜亥时,那船会在龙将渡靠岸。”

或许是因为他的叙述,或许是因为那冷淡的语调,令这件事听起来少了几分真实感。褪去了血腥气,却格外的冰冷。

顾凭沉默了一会儿:“殿下打算出手助他?”

沈留:“那个纨绔子,是郑绥的外甥。”

顾凭:。

怪不得,这几日关于豫王与郑绥长女联姻的消息甚嚣尘上,都在传皇帝要下明旨了,但陈晏却并无动作。

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沈留道:“这一路上,若是没有我们的人暗中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