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
剑鞘银白,剑身通透,在那人中闪烁着琉璃似剑芒。
剑意凛冽,肃杀冷峭。
正是凛冬。
*
白凛心情有些复杂。
她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能察觉到,那个在回忆中闪而过执剑人,应该才是她真正剑主。
或者说,上任剑主。
即使是个模糊不清背影,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剑与人之间那种高度契合,仿佛他心念呼应,即使面对再多敌人,也能轻松击退,所向披靡。
没想到啊,她剑生还挺坎坷。
白凛不由又想起自己在妙化通镜中看到那把剑。
初她还觉得奇怪,为会在镜中看到柄似她又不似她剑。
现在看来,那确就是她。
不过不是现在她,而是在上任剑主中她。
同把剑,居然会有如此差地别差距。
不知道那位剑主如今生在处,又是否还活在世上。
希望他和顾初云样,经换了把更好剑吧,这样她就不用受到另个剑主束缚了。
即使获得了这重大发现,白凛心绪仍然很平静。
如果是曾经她,定会迫不及待地将这件告诉别人,满心好奇地与别人起分享此时心情。
但她现在不会了。
她并不在乎什么真假剑主,也不在乎什么前世今生。
她唯关心有眼下。
如救出温言,如得到自由。
塔内漆黑,萤光珠光亮将脚边骷髅映照得森白冷厉。
缕幽幽鬼火从黑暗中闪而过,瞬间冲到白凛面前,幽影憧憧,映出她双瞳中点清光亮。
“『迷』离之人,神魂彷徨,苦海『迷』惘,我佛渡。”
道接着道古老低回声音从四面八方重叠响起,威严沉郁,裹挟着无形压迫力,如同凄凄阴风,铺盖地地袭向白凛。
白凛挽剑,剑身在黑暗中闪过通透寒芒,犹如月夜之下凛冽冰雪。
“你要渡谁?”她笑了声。
幽蓝火焰骤然化作恶鬼之相,猛地向她扑了过来。她挥剑便砍,剑势凛冽,犹如冰川绵延不绝,寒意瞬间充斥了整片黑暗。
鬼火甫触及剑刃便尽数消散,余火落在漆黑地面上,形成层薄薄白霜。
白凛脚踩上去,继续向前走。
越来越多鬼火从昏暗四周冲了出来。
“『迷』离之人……”
“闭嘴。”
白凛毫不客气地剿灭了,顺利地在走过每片所经之处都铺上了层晶亮薄霜。
这些薄霜还闪着幽幽光,眼望过去仿佛银『色』月光。
这样也算是种照段了,就算栖川他不会走到这里,也可以她自己留作标记,以防『迷』路。
白凛在古塔中走了许久。
这古塔里像是有另个空间似,从外面看着就不小,没想到里面居然更大。
她走了半,非但没有遇到栖川三人,甚至连个楼梯都没有看。但有了那些鬼火铺就薄霜做记号,她又很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原地打转。
难道这塔内真是个小地,永远都走不到头?
白凛琢磨着这么直走下去也没个头,得想个法子才行。
对了,这塔中亡灵不是要渡她吗?
白凛心生计,忽而停下脚步。
她停了下来,周围那些徘徊游『荡』鬼火也便停了下来。
但却没有上前,因为白凛上剑。
不知时,这柄剑经变得越发通透了。剑身微微闪烁,随着白凛气息亮起琉璃剑芒,是极美瑰丽光华,却透出令人胆寒肃杀之气。
“请问,真佛大人在吗?”白凛微微仰起脸,清亮嗓音在黑暗中『荡』回声。
无人应答。
白凛:“还挺难请啊……”
她挥剑,正要继续挥砍那些游移鬼火,鬼火突然放出刺眼白『色』火光,像浮云般迅速凝聚在起,在半空凝成了张巨大、双眼空洞森然佛头。
佛头眼眶像两巨大黑洞,黑洞中喷出森冷幽蓝火焰,看上去可怕而诡谲。
白凛抬头仰望:“你就是这里佛吗?”
由无数鬼火组成佛头缓慢闪烁,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重叠在起,低沉厚重犹如千钧。
“罪灵杀器,孽障深重。”
这是在说她呢?
白凛神『色』不变:“我杀都是这里亡灵,本来就是死,还谈不上孽障吧?”
“汝之孽障远不及此。”
哦,那说可能就不是现在她了。
“就算我罪孽深重吧。”白凛不以为然,继续问道,“你有办法渡我吗?”
“区区器灵,无魂可渡。”
没想到佛陀大人还看不上她呢。白凛平静地想。
“既然你不稀罕渡我,那为什么又要阻拦我?”
鬼火佛陀微微闪动,如钟般声音肃穆而悲悯。
“为了让深受罪业折磨之人得到永久安宁。”
白凛闻言,掩在黑暗中眸光微微动。
没有猜错话,他说那个深受折磨人应该就是误入古塔温言了。
是,这个“永久安宁”似乎充满了深意……
“你想把他永远困在这里?”白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