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都是一群非常健忘的生物。

他们会因为那些冲击力比较大的事情，而去选择性的忘却一些早就存在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明明在那场动乱发生之前，所有人就已经感受到了天地间的灵力出现了问题。可是当季尘斩破天地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揭竿而起，说灵力稀薄都是季尘的行为造成的。那其他人就会跟着纷纷响应，从而忘却了在此之前，灵力就已经开始减弱的这个事实。

这个事实发生的时间很早，早过了季尘的行为，甚至季尘还在妖族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了这种迹象。

那时候季尘的修为没那么高，他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影响天地之间的灵力，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无数的结论都在给他们诉说证明，证明着季尘确实是无辜的存在。

灵力的问题完全怪不到他头上，反而是他们这群随意把责任推在季尘身上的人，显得像是一个个无聊的败类。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季尘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他说出来，说不定大家会一起帮他斩天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都不用系统反驳，旁边的人就已经给了他回答说道：“咱们的层次太低，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如果真的像你说的，季尘跟我们说了情况，说斩天之后能让灵力恢复，你觉得有几个人会相信？你自己相信吗？”

这问题一出，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立马闭嘴。

在天真正的塌下来之前，所有说天会塌的人，都会被当成疯子。想要感受到天塌，首先需要实力作为基础。可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基础，所以就算是当初季尘跟他们说，也绝对没办法拿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这就是最无解的地方。

周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铛”的一声脆响，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原本是想看那几个女人的笑话，结果怎么这么一搞，我反而变成笑话了？这玩笑太无趣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再打下去，我这个笑话就变得更愚蠢了！”

“说的没错，谁爱继续谁继续，我也不继续了。人家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功臣，如果我们这种小打小闹惹到了季尘，他回来之后把天给我们合上，那不是大家都得死吗？”

“感谢南海圣姑和妖族的上一个领主，如果不是借了他们两个人尸体的光，怕是我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实在是太感谢了！我现在就回去给他们上柱香！”

“我也去我也去！幸好季尘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等他醒过来之后，万一大发雷霆，咱们可就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个都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原地。

凑热闹固然是所有人的喜好，但是比起热闹，命更重要。

只不过眨眼的时间里，周围的人群就快跑光了。倒是还剩下了几个人，他们既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转身逃跑。只是继续看向那光屏的位置，似乎还真把这当成了一场不散的宴会。

陆天被这些人的行为闹的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看到还剩下几个人，他立刻冷笑问道：“所有人都逃跑了，几位道友既然不打算出手帮忙，又何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呢？”

“自然是为了看完这出戏啊，”其中一人笑的灿烂，他说：“这不是还有最后一段没有演完吗？我们留在这里把它看完，等到离开之后，就可以说给那些提前逃跑的家伙听。我倒是很好奇，季尘既然是打算做救世主，为什么又会毁了整个皇城呢？这个消息其他人应该也会很感兴趣，到时候转卖出去，说不定能换到好大一笔钱呢！”

他这样说着，其他几个没有离开的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显然都是同样的色泽。

陆天冷笑一声，他说：“你们想的倒是还挺美的，但是你们参与了这场诛魔之战，等到这魔头醒过来的时候，你们肯定就是第一波死的人！居然还想把这里看到的事情拿出去卖钱，你们在做什么梦！？”

“不是做梦啊，这是绝对能达成的事情。”另一个人笑着回答，他说：“或者换句话说，如果季尘真的有心要杀了我们的话，现在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绝对是无济于事。估计他只需要一剑，就能荡平咱们整个世界。既然如此，跑来跑去有什么用？还不如留在这里，就算是最后真的死了，也是个明白鬼呢！”

那几个人互相说着，一个个哈哈笑了起来。

陆天气的不行，他也知道，只凭他一个人，想要炼化季尘是绝对不可能的。干脆直接放弃了炼化，收住了自己全部的功法，将长剑提在了手中，他说：“我受够了！我现在就去杀了这个魔头！我不会让他再蛊惑任何人了！”

“且慢！”女帝冷声打断了陆天的动作，她说：“关于最重要的那段记忆的回忆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你真的打算动手，也要在我看完之后再说。我要看看他这个悲天悯人的救世主形象能维持多久？他如果真的是个救世主的话，就不该对着我的皇都出手！杀了整个皇城的人就是他！这不是我父亲动的手！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不信这还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