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又气又恨,眼睛瞪得圆圆的,咬牙看着赵承羽:“微小姐可是你的长姐,她现在落难,你就是这样落井下石的吗?羽小姐,亏奴婢还在微小姐跟前替你说好话!奴婢、奴婢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啪!”赵承羽一阵血气直往头顶冲,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说什么?谁落井下石了?”
珍珠抹了一把鼻孔里的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说的就是你!还有你母亲!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却连我们做奴才的都不如!我们做奴才的还知道忠心护主,你们身为她的亲人,却在赵府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要把一个弱女子推入火坑!”
其余三个,心底的愤怒也被激发出来了,齐齐喊道:“奴婢生是微小姐的人,死也是微小姐的鬼!要杀要剐,奴婢认了!”
“你……你你这个贱婢,竟然敢骂本小姐!”赵承羽被骂得涨红了脸,她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
珍珠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耳光却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院子里死一样的一片寂静,静得能听见身后婆子们的倒抽气声。
还有赵承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你,打我?”
珍珠诧异地睁开眼,就看见赵承羽捂着脸颊,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视线再一转,就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挑而纤细的身材,如松柏一样挺立的仪态,不是自家小姐是谁?
蔷薇园四个丫鬟眼泪唰地就滚了下来,喃喃地道:“小姐回来了……小姐,您回来了!”
她们担忧的目光在赵昔微身上一转,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再定睛一看,不由得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
这一身衣裳,也太有气场了!
只见赵昔微一身青绿色襦裙,宽阔的衣袖上绣着白色的仙鹤。
再以火红的牡丹花、和翠色的松枝纹打底,仙鹤穿越花枝,仿佛展翅高飞。
手臂上缠绕着赤丹红的披帛,腰间系了一条淡黄色丝绦,上面打了个酢浆草结,丝绦尾端还缀着晶莹璀璨的珍珠。
这一身,无论是面料,还是绣工、饰物、配色、甚至连裙摆上的针脚,都是她们所没有见过的华贵精美。
她站在那里,那轻盈的披帛迎风飘飘,就如洛水之畔的神女一般,高贵、大气,令人不敢直视。
这通身的气派,四个丫鬟看出来了,袁氏和赵承羽也看出来了。
赵承羽妒火中烧,如果眼睛能喷火,现在整个赵府估计要成为一片火海。
这个野丫头,昨天那么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还以为就要死在外头了。
最不济也要落下个惨不忍睹的结局。
哪料到,她竟然这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穿了这么华贵精美的一身衣裳!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却总是那么好的运气?
赵承羽越想就越愤怒,再次从牙齿缝里狠狠地蹦出来四个字:“你敢打我?”
“你真是幼稚可笑。”赵昔微却根本看也不看她,只轻蔑的一笑:“赵承羽,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在亲情的份上,喊一声羽妹妹。
也没再保持那该有的礼仪,唤一句五小姐。
她只淡漠地叫了“赵承羽”这个名字。
赵承羽气得脸色由红转紫:“你,你,你……”
“我怎么了?”赵昔微抬起手掌,目光落在葱白的指尖上,迎着阳光,那白皙的指节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她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怜惜它因掌掴而受了疼一般。
赵承羽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伤害姐妹,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昔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淡淡瞥了一眼她:“我只是不明白,你挨了这么多次打,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每次都做出一副石破天惊的样子来,给我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呵——”
“你也不想想,要是扣帽子有用,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赵昔微!”袁氏再也无法忍受,她手指着赵昔微,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丫头,数次三番的欺负她的羽姐儿,她忍了,可不代表她不记恨!
好啊,就凭你这嚣张的气焰,我要是不把你送进火坑,我就白在生意场上混了!
袁氏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了翘着二郎腿的王范:“王公子,您看,这微姐儿已经回来了,那这亲事……”
“好,好,好。”王范轻轻击了三掌,然后一挥手,就示意身边的奴才:“把太后的懿旨拿出来,念给他们听听。”
太后懿旨?
众人都是一僵。
袁氏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还以为王范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只会一味的撒野闹事,没想到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嘛。
有了太后的懿旨,这下,这门亲事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就算赵昔微不想嫁,那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