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穿过游廊,就看见院子里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噗——”又沉又闷的鞭子抽打声响起,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哭声。
一个男子坐在院子中央,姿态倨傲,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阴阳怪气地道:“只要你们交出赵昔微,今天的事本公子也就不再计较了。”
正是王范!
他幽幽的一发话,抽鞭子的声音更加响亮了,那哭喊声也更加清晰了。
赵昔微脚步就是一顿,停在了回廊的转角处。
“呸!你死了这条心吧!”是吐口水的声音。
“拿着一条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肚兜,也配跟我们小姐扯上关系!”是咬牙的声音。
“我们小姐去了哪里,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是害怕的声音。
“要人没有,要命一条,至于小姐的下落,我们都不知道!”是坚决的声音。
她听得分明,这是她园子里的四个丫鬟。
赵昔微靠在墙边,心情很是复杂。
想不到,在紧要关头,最想着自己的,竟然是几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丫鬟。
这几个人跟她生活也不久,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些无法改变的缺点。
可这一刻,她们却宁愿挨打受骂,也不肯背叛自己。
“好了,别打了!”袁氏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她作为府中的二夫人,面对王范放肆无礼的情形,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转向了蔷薇园的几个丫鬟:“知道你们都是个忠心的,一心想要为主子寻个如意郎。可是依我看哪,这王公子脾气是急了点,可到底是家世雄厚、一表人才,与微姐儿也着实般配。你们要真心为了微姐儿好,就该好好的把她的去向交代出来。”
“你看,我就喜欢二夫人这样识时务的人。”王范笑眯眯的,瞥了一眼袁氏,又朝她身旁的赵承羽使了个眼色。
赵承羽心里一怔。
说实话,出于私心,她并不想赵昔微和王范有任何瓜葛。
这几日她虽然没能和王范见面,可是私底下他派人悄悄送了自己好多稀世珍宝。
什么南国的珊瑚、东海的珍珠、西域的香料、北狄的玉石……
应有尽有。
又让人传了无数信誓旦旦的话语。
“羽儿,和别人我都只是玩玩,只有你才是我此生挚爱。”
“赵昔微一个庶女,怎么配做我的正妻,我之所以要抓她,只是因为她欺负了我的羽儿,我要为你出这口恶气罢了。”
“等这一切搞定,我官复原职,就亲自上门来提亲,你娘亲如此中意我,到时候一准答应,从此咱俩就双宿双飞,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联系了。”
……
如此种种,甜言蜜语要多少有多少。
赵承羽又不是个心思通透的,遇到王范这种花丛浪子,最是了解这种女人的缺点,是以铆足了劲儿发动了攻势,她哪里承受得住?
再加上她自小渴望被人捧在手心,在父母那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多的关爱。
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子,又是金银珠宝、又是情话绵绵的围绕着自己转,那满心满眼里都充满了热恋的喜悦,根本无从分辨这些言语背后的漏洞。
现在在她心里,王范不是什么浪荡纨绔,而是她真正值得相守一生的男人!
所以,她也就忍着内心的不满,帮腔道:“就是,你们真心为主子好,就该好好的把她的去向交代出来。”
袁氏眼角余光一扫,就看见了王范对赵承羽眉来眼去的一幕。
她心里咯噔一震,不留痕迹地就把赵承羽往身后扯了扯。
这么一个仗着家族势力欺男霸女的浪荡子,自家女儿多给他看一眼都忍不了想跟他拼命。
还好,这浪荡子看上的不是她的羽姐儿。
可是以赵府现在的情形,如此僵持下去,要是惹得王范羞恼成怒,难保不会殃及无辜。
这么一想,她就越是心急。
嘴角轻轻一翘,就又道:“你们当奴才的,就算不为主子想,也得为自己的前程想想,以后微姐儿进了王家,你们几个也就是王公子的人了,大家横竖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撕破脸呢?”
赵承羽却压根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只听进去了“大家横竖都是一家人”,心里一喜,那语气也欢快了起来:“是啊,,大家横竖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撕破脸呢!”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把蔷薇园几个丫鬟气得浑身直抖。
锦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二夫人,您是微小姐的婶婶啊!现在府上有难,您不说帮衬一把,怎么还把小姐往火坑里推!?”
银宝双眼通红:“二夫人!你忘了吗?微小姐进府没多久,就帮你拉拢了一笔大买卖,让你赚了好大一笔银子!当时全府上下都说她是您的福星!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吗?”
玉兰气愤得落下泪来,可嘴里的话却比任何时候都硬气:“二夫人,是生是死,我们都不会背叛小姐,别说我们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半个字!”
看到这一幕,赵承羽恨得牙痒痒的。
好你个赵昔微,这都是赵府的丫鬟,怎么跟了你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