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和江陵似有默契,走到幽静的河边。
白千里本就不善言辞,加上今日所言,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故而,只好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几次,江陵见白千里似要张口,临了却又把嘴闭上,很是为难的模样。
最后,还是江陵先开口,问道:“你下月就要去乡试了?”
“是。”
江陵本想问他是否有把握,可见白千里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劝慰:“你文采斐然,定能高中,不必忧心。”
“我不担心......”白千里吞吞吐吐。
“不担心便好。”既然不是忧心科举之事,那干嘛这般紧张兮兮,江陵觉得奇怪。
这才想起,白千里说有话和她说,便又问:“你今日何事找我?”
“我......”他偷偷望了江陵一眼,白玉般的肌肤吹弹可破,乌发红唇,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若说初见之时,她像朵娇艳明媚的桃花;如今她就像是成熟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撷。
看着她水润的红唇,他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到底何事?”
“那个,这个,给你。”白千里词不达意,从身上掏出那支用帕子包好的红豆簪子,慌慌张张递了过去。
“此乃何物?”江陵没接,更生疑惑。
“你且打开看看。”白千里往她怀里一塞,然后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看地。
江陵将那块包得严严实实的帕子,层层摊开,终于露出了一支闪亮的红豆簪子。
“这是?”
“送你的。”白千里依旧低着头,闷声道。
“如此贵重之物,我怎能收?你赶紧拿回去。”江陵用帕子将簪子匆匆一包,便递还给他。
白千里没接,依旧低着头。
“白千里,你是读书人,怎能这般私相授受?你不嫌有辱斯文,我还怕坏了名声。”江陵又急又恼。
“非也,”听言,白千里连忙抬头,眼睛定定盯着江陵道,“绝非私相授受!我同母亲说过的,她知道此事。再过些日,家里应当会遣媒婆上门......”
白千里的声音越说越低,江陵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当时成了一团浆糊。
她手中攥着那支簪子,傻傻问他:“白千里,你到底何意?”
此刻,白千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直对上江陵的目光道:“江陵,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
这话像是一记响雷,在江陵的脑袋中炸开。一时间,她脸上飞霞,整个人晕晕乎乎。
还有,这是今日第二遭,蓝轻舟一个时辰前,才说过这话......
江陵心里又变成一团乱麻,胡乱问道:“为何?你下月,不是要去乡试?”
世人眼中,读书人考科举都是头等大事,来不得半点轻慢,更别提儿女情长。
“正是下月要去乡试,往后还要接着会试,我才要同你说。”
“婚嫁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陵稍稍清醒过来,“不论如何,你都不该这般跑来送我簪子,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可我更看重两情相悦,我等不及,想知道你的心意。”白千里的性子有些轴,有时固执到别扭。
“我的心意,我,没想过......”不知何时,江陵对白千里心生好感。但她不知道,这是否心悦于他?也从没想过嫁给他。
“那你能不能,认真想一想?”白千里一把握住了江陵的手,手心中的簪子有些硌手。
江陵像是被火撩着毛的猫儿一般,手一哆嗦,想要抽出来。
白千里却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低沉的声音像是会蛊惑人心:“江陵,我知你心中有我。答应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嗯。”此刻,江陵的脸,红得好似喝醉了一般。
听她应了,白千里这才缓缓松开手。从她的掌心处,拿起簪子,轻轻往她发髻上一插,赞道:“江陵,你真美!”
江陵像是被白千里彻底迷惑,任由他摆布。
后来,连自己怎么离开河边的,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白千里最后对她的承诺:“江陵,你等我,将来我给你挣个诰命。”
江家,白千里出门寻江陵后,白母邬氏拿着十两银子,觉得格外沉重。
白莲花昨夜闹了一通,怕早起哥哥还要训斥一番。于是躲在屋里,连早膳也没出来用。
她算着哥哥大约用过膳,回房温书了,这才从房间里踱了出来。
见到母亲一人在厅堂里发呆,喊了声:“娘。”
邬氏这才清醒过来,心不在焉应了声:“莲花。”
为了保险起见,白莲花轻声问邬氏:“娘,哥在温书?”
“他出门了,不在家。”听女儿提到儿子,邬氏又是一阵头疼。
“出门了,”白莲花松了口气,“怎这么早就出门了?”
“哎。”邬氏重重叹了口气。
“娘,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唉声叹气的。”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不省心的哥哥。”邬氏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还剩了些粥,我去端来,你将就对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