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竹真的不亏是京城欧阳世家的下任家主人选,更不亏他神医的名号,在他的内外兼施与一手银针绝技之下,原本跟死人一般的曹老二果真在半个时辰之后呻吟出声。
他哼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疼,烫伤是所有伤势中最痛苦的一种,时刻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有伤处感染并发症等等风险存在。
疑犯的情况比较特殊,加上案子的性质也实在罕见,叶闲和颜天睿并没有升堂审案,而是在书记官陪同下就在这州府衙门的院中审问起了担架上的曹老二。
颜天睿率先开口,“你可知你爹娘兄嫂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全部命丧主家化粪池爆炸一案,无一生还么?”
这个消息就在外人听来都是觉得很惨的事情,何况还是身为这些人至亲的曹老二,他先是傻愣愣的双眼登天,好半天之后才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个人类,“不,不可能,你们骗我!”
曹二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他身上的伤不轻,别说自己做起来,就是有人搀扶也会疼的钻心,挣扎半天也只是徒劳的纸变换了一点位置。
见这人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叶闲坐在颜天睿下手
位置开口说道,“这里是州府大堂,本官乃是通州知州,这位是巡察御史颜大人,我等怎会诓骗与你。”
颜天睿这人说话往往都是一针见血,“你难道忘了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曹老二听完,直接脑袋一歪,朝另一边的地面上呕出一大口黑血来,齐冰羽有点不赞同的瞪了颜天睿一眼,这人虽然不值得同情,但是都现在了,问清楚事情的始末才是关键,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么。
欧阳修竹更是快速抓起四根银针,插进曹老二身上几处大血,暂时把他的伤势稳定住,这人伤了内力,可以说是内外皆伤,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颜天睿接收到媳妇指责的小眼神暂时不再开口,叶闲更是会察言观色的乖乖作壁上观。
趁着欧阳修竹行针的空挡,齐冰羽用自己透视的眼睛看了一下曹老二的内在器官情况,出血很严重,并且有趁机上和挤压的伤害,这副身子说白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的科技水平加上自己这个只能算半个外科医生的手段真的束手无策。
在曹老二情绪稍微平复,眼睛里面明晃晃的泪水不要钱一样奔流而出的时候,颜天睿他们才继续开始问案。
没想到这曹老二倒是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神情里面都是无限的懊悔,最后他说了一句话叫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我有罪啊,我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说完人就晕了过去,身上才换上去的棉布条都被冷汗和新的腐液渗透,欧阳修竹把他身上的针启出,“他伤的太重,我行针是刺激气血运转,叫他硬提上来一口气,多用不行。”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是还用,这人八成等不到伏法就要命归黄泉。
颜天睿朝着齐冰羽投过去询问的眼神,齐冰羽也无奈的点点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没有办法。
这样的疑犯不能关进大牢,只能暂时交给欧阳修竹看护,而他们正在商量卷宗最后如何记录的时候,小刘捕头他们一大帮人急吼吼的归来,带来了一个土框,框子里面还有五六个用黄纸卷着的土爆竹。
“大人,这案子应该可以定了,不管那人醒不醒过来,凶手就是他错不了。”小刘捕头比刘捕头更是心急,倒是落秋和沈平凡两人安静的站到了颜天睿身后。
齐冰羽对着小刘捕头调出大拇指,“这案子小刘捕头有功,你家老爷定会论功行赏的。”
叶闲面对这样叫人匪夷所思的案件能这么快水落石出也很是激动,难得开了句玩笑,“赏,这次众位都辛苦了,通通有赏,但是你这炮竹有点晚,犯人曹老二已经全都招供了,你看。”
说着把已经写得差不多的卷宗递了过去。
这个案子,草鸡毛蒜皮而起,巧合和嗔恨心使然,造化弄人加上惨剧叠生,而结局又是这般叫人笑不出来,大有一言难尽,又恨却无处使力的感觉。
这曹老二也是个苦命的,和朱家闺女婚事被退又断了腿落下了踮脚,曹家老夫妻就做主给找了个邻村的小寡妇。
朱家闺女再许了好人家是一,这小寡妇作风不整尖酸刻薄为二,少年颓废忌恨朱家人是三。
这就是曹老二动了想要教训教训朱家人,给他们找点不痛快的理由,而机缘巧合下他知道这朱家有个化粪池,因为这些大粪两家之前没少打架,他又看到耙子滑到磕在铁锹上差点引燃化粪池,就是抢救及时也把朱家的杂物房给烧的啥都不剩。
什么叫恶向胆边生,喝点酒越想越别扭,觉得自己哪哪都不顺心的曹老二就想到自己娶寡妇,因为这婆娘进门就撒风嫌弃聘礼少而一气
之下根本没放的炮竹,揣了一把便摇摇晃晃出了家门。
偷猫的上了墙外的柴火堆,院子里面的大黑狗对着他就要咬,好几次差点蹿上墙头咬到曹老二的肉。
曹老二就想去找点吃的引开这狗,回自己分出来在村那边的家太远,就回了曹家原来的宅子,还和已经睡下的大哥说自己要教训一下曹家,等会扔炮仗点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