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御花园里被姜伊罗当众戳穿身份,雯嫔日渐消弭,状态非常不好。
她多日不曾出门,甚至不敢见和妃等人,甚至让宫女偷偷打探,生怕自己的事情被传了开来。
好在,雷声大雨点小。
已经几天过去,宫中并没有掀起什么响动。
就在雯嫔好容易合上眼睛,睡上几个时辰之后,姜伊罗的到来,再次打破了她心里短暂的平静。
以为她是来找茬的,雯嫔已经做好对峙的准备了。
不曾想……
欠条,平平整整展开在桌上。
看那略黄的纸张,熟悉的字迹,雯嫔一下子就破防了,泪水如决堤一般的冲溃而出。
她后悔极了,那天就不该听信别人的一时谗言,跑去跟姜伊罗作对!
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自己都跟北烨王没有可能了。
还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呢!
无声的抽噎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抬起红肿的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伊罗单手托腮,已经喝到肚子饱涨了,“先不说那些没用的,能给上点儿吃的吗?我都快饿瘪了!”
回答,属实让人意外。
雯嫔哭笑不得,彻底放下了戒心,张罗人准备早饭。
如果是一天前,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跟姜伊罗同坐在一起用膳
。
可这一幕,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姜伊罗很喜欢她这里的小菜,充满北周地域特色的辣味,十分爽口,“待会儿给我装点儿,吃完了我还要找你要。”
雯嫔有些怔忪,时不时瞥一眼那欠条,想拿又不太敢拿的样子。
“确认了吧?”姜伊罗放下筷子,当着她的面,把欠条撕成粉碎,“一干二净!”
“你这样以德报怨,倒是让我自惭形秽了。”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事实证明,我今天来对了。”喝干净最后一口粥,姜伊罗朝桌边努了努嘴,“这药,谁给开的?”
雯嫔倏地挑眉,不设防的道,“太医院。因着当日受了惊吓,难以入睡,我就让太医院开了安神的方子。”
“拿来看看。”
雯嫔不明所以,乖乖的拿了。
看过之后,姜伊罗扯起嘴角一抹冷笑,“太医院的方子没问题,但你这药,有问题。经手的人查一下吧,‘有鬼’。”神色泰然的扬起美眸,目光淡漠。
“这……从何说起啊?”雯嫔不敢置信。入宫几年,习惯了拐着弯的说话,冷不丁的听她直言不讳,一时有点接受不来。
“如果只是我那天吓的,你的症状当仅仅是失眠而已。”秀手已搭上雯嫔的
手腕,姜伊罗继续分析,“但你除了失眠,还多梦,夜惊,食不下咽,脾胃失常,身体有中毒之状。”
“这不可能!”雯嫔惊声,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正常人心慌都是有个限度的,但你现在不同,是不是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雯嫔捂着胸口,“不是跳出嗓子眼,我感觉它都快爆炸了。”
“别说话了,深呼吸。”不过片刻,她手心全是冷汗。
姜伊罗扭身掏出药箱,在桌下打开,取出一小瓶救心丸。
“含服。”今天真的是来着了!
再迟个一天,怕是连雯嫔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姜伊罗声音压到最低,“我不是什么烂好人,欠条已还,只想听一句实话。那天,是谁撺掇你的?”
姜伊罗不是什么烂好人,之所以等到今天才入宫。
就是在观察。
当日两个妃嫔和一众宫女目睹。
不可能,密不透风。
一旦透出风声,上位者是什么态度,立竿见影。
帝后对雯嫔置之不理,说明压根儿不打算上纲上线。既然他们在乎跟北周之间的关系,那么姜伊罗就没必要穷追猛打。
见好就收,也是一种策略。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雯嫔那天的刁难,只是有人小试牛刀。
真正
的重头戏,在后面。
如果不是姜伊罗及早发现,只待雯嫔一死,追溯死因,她只跟姜伊罗起过龃龉。
雯嫔之死,自然而然落在姜伊罗的身上。
届时,不仅波及芜国和北周的关系,连姜伊罗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偏偏是莫须有的罪名,没有真凭实据。
姜伊罗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却难逃道德上的谴责。
狠啊!实在是太狠了!
“这……我不过是听了凌欢几句话。他说北烨王很宠你。娶你进门之后,定会把你捧在心尖儿上。”
果然有凌欢!
“你早知道我会出现在御花园吗?”姜伊罗问。
雯嫔急忙摇头。
“是我身边的小宫女英儿,她说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景致很美。”
雯嫔精神一震,脸上半点血色也无,“这几天都是英儿为我熬药的,这不可能,她是从北州跟着我过来的呀。”那是她最信任的人。
姜伊罗淡漠的看着,清朗一笑,“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