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继续留在王朱身边,靠着笨功夫,一点点积攒功德,然后找个机会,看看能否找一块安稳地盘,开山立派。至于是不是宗门,黄幔并不看重。
宫艳忍不住问道:“王朱,那座县城小镇,真有那么深不见底?”
在他们这边,是王朱自己要求不用任何敬称,喊她名字就行。
王朱点点头,淡然道:“修士境界越高的,越别去瞎逛荡。”
宫艳笑道:“咱们这拨人,都还算见过世面的……”
王朱冷笑道:“世面?多大的世面?你们见过几个飞升境和十四境,然后就站在你们眼前?”
道路旁,凭空出现一抹白色。
只见那人手持一物,再一个金鸡独立,抬手高举照妖镜,朝向那美妇人,一阵晃悠,“呔!妖怪鬼魅哪里跑,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又来!
同一个脑袋进水的白衣少年,最过分的,是连今天的姿势和话语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风鸢渡船,今天陈平安又陪着宋雨烧喝酒聊闲天,米裕过来敲开门,笑道:“王宰正在赶来的路上,身边还跟着同样悬佩玉牌的儒生,估摸着也是位君子。”
宋雨烧挥挥手,“你先忙去,我就不凑热闹了。”
陈平安站起身,跟着米裕去往船头,迎接两位主动找上风鸢渡船的书院贵客。
陈平安率先作揖道:“鸣岐兄,多年不见。”
王宰,字鸣岐。刚想要抱拳意思意思即可的王宰,只得转为正儿八经的作揖还礼,“见过陈隐官。”
双方确实是旧识了,相逢于剑气长城,王宰还成了唯一一个拥有酒铺无事牌的书院儒生。
一旁的好友温煜,亦是主动作揖,“天目书院温煜,见过陈先生。”
五溪书院山长周密,也就是与文海周密同名而没少被修士笑话的那位,先前担任北俱芦洲鱼凫书院山长,要不是脾气太差,公开扬言见着个蛮荒妖族隐匿修士,就宰掉一个,甚至还曾离开书院,参与搜山,亲自出手打杀了几头妖族,以至于落了个去功德林关禁闭的下场,否则他本该顺势升迁为某座宫的司业了。
儒家七十二书院,一正二副三位山长,其中副山长,各有分工,一务虚一务实,温煜就是那个负责全部“庶务”的副山长。要知道如今按照文庙议事的决策,在二十年后,山下王朝各国的礼部尚书,都必须是儒家书院出身,这就意味着温煜这种副山长,几乎就成了山下各国的太上皇。
陈平安笑着抱拳道:“久闻温山长大名,幸会幸会。”
王宰无奈道:“陈平安,咱俩才是朋友吧。”
陈平安道:“当年咱俩依依惜别,各道珍重,结果鸣岐兄重返浩然,也没能运筹帷幄,做掉一头仙人境妖族修士啊。”
王宰一时语噎,结果被陈平安抓住手臂,笑道:“代替书院兴师问罪也好,只是新朋旧友叙旧互道辛苦也罢,都先喝酒。”
一行人来到米裕屋子,米裕就要关门离去。
不曾想温煜抱拳笑道:“恳请米剑仙一起留下饮酒。”
米裕一头雾水,你又不是曾经去过剑气长城的女子,有什么理由挽留自己。
陈平安笑道:“那就一起喝酒。”
米裕顿时觉得不妙,要露馅,万一温煜有那沾亲带故的山上仙子,岂不是要坏了隐官大人的大事,此地不宜久留,米裕硬着头皮道:“还需要闭关练剑,我就不作陪了。”
温煜道:“战场那边,我曾亲自拷问过几头妖族修士,其中便有提及米剑仙,咬牙切齿,恨意极大。”
米裕松了口气,早,吓我一跳。被浩然女子挂念,与被蛮荒妖族畜生记恨,本就是人生两大快事。
如此一来,米裕腰杆就硬了,摆手道:“你们聊,以后我与温山长不缺喝酒机会的。”
温煜笑着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下次风鸢渡船
路过天目书院,我会早早备好酒水,恭候米剑仙。”
王宰就很胳膊肘往外拐了,以心声与陈平安笑道:“看见没,这家伙与米裕未曾见面就投缘,是千真万确的,因为都是狠人。”
陈平安笑答道:“温煜这次拉上你一起找上门,是先有北方小龙湫一事,再有擅自建议开凿大渎一事,打算两罪并罚了?只是天目书院那边,怕我掀桌子,青萍剑宗和天目书院就此闹翻,范山长就让你出山,好从中缓颊当个和事佬?”
王宰笑道:“那就太小看温煜了,其实温煜在来桐叶洲之前,就有凭借开凿一条大渎来救济难民和聚拢桐叶洲人心的想法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陈平安小有意外。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藏掖了,都是自己人,陈平安就干脆让两位副山长从桌上端起酒碗,从袖中摸出一支画轴,摊开山河长卷在桌上,由于画卷极长,两端差点触碰到一间屋子的窗户和屋门,陈平安便施展了一点小术法,如柱撑屋,撑起了悬空摆放的画卷,再将酒碗放在手边的空中,如一条白鱼浮水中,陈平安没有废话半句,直接开始细致讲解起这条大渎的路线设想,伸出手指,在画卷中缓缓勾勒出一条碧绿色的大渎河道,途径某国某地,何处需要改道,何处需要凿开一条河床,哪里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