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都不想不出来,姜某人做都做得出来。
一道白虹身形骤然悬停在渡船一侧,自报名号。
那个自称仙都山崔东山的俊美少年,一身雪白,眉心一粒红痣,更显仙气。
少年着重表明自己是陈山主的得意学生。
王霁抱拳笑道:“见过崔仙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玉圭宗这趟北上参加观礼,属于不请自来,所以暂时并不知道落魄山下宗首任宗主的人选。
足可见玉圭宗对那位年轻隐官的重视程度。
其实是否主动参加这场观礼,神篆峰祖师堂那边不是没有异议,总觉得何必如此客气,山上观礼道贺一事,历来都是先有请帖登门,才算规矩。玉圭宗又不是那些藩属山头,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事情,哪个宗字头仙府愿意做?
只是宗主韦滢在信上说得坚决,王霁一行人也就只能乘坐渡船北游仙都山了。
崔东山飘落在船头这边,与王霁和徐獬一番客套寒暄过后,望向那位与自家周首席很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修士,笑哈哈道:“小蘅啊,喊我崔宗主就见外了,我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一向是兄弟相称的,你喊崔叔叔就可以。”
咱们周首席尽胡说,咋个就要怀疑姜蘅不是亲生的了,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瞧着多像。
不过这种体己话,暂时与侄儿小蘅还没混熟,船上又有外人在场,就先不说了。姜蘅脸色铁青,沉声道:“崔仙师,这就是你们仙都山的门风?!还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落魄山便是如此?”
崔东山呲溜一声,好家伙,不愧是周首席的亲生崽儿,栽赃嫁祸很有一手啊,只得板起脸抱拳致歉道:“失言失言,小姜仙师,莫怪莫怪。”
听先生的,听先生的,当了宗主就要有宗主的样子。
崔东山再与那孩子抱拳笑道:“邱峰主,久仰久仰。”
孩子毕竟年少,微微脸红,略显几分生疏,抱拳还礼道:“九弈峰邱植,见过崔前辈。”
崔东山双手负后,很快就端起前辈的架子了,点头道:“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好好好,玉圭宗九弈峰历代峰主,皆是风骨雄健之辈,如荷叶亭亭玉立天风中,如今眼见小邱又清发,我很欣慰啊。”
邱植年龄小,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结果碰到这么个顺杆子就往上爬的崔仙师,听着好像都是好话,可又好像话里有话,孩子一下子就噎住了,只得转头望向最信任的王夫子,眼神询问,我该说什么?
王霁以心声笑道:“装傻就可以了。”
崔东山以心声说道:“王供奉,邱植不该这么早就露面的,怎么都该玉璞境才下山现身桐叶洲,还是说韦滢就这么信任我先生和仙都山?”
因为崔东山已经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了。处于一种天生的离魂症状,剑修邱植的心宅之内,如一国之内两君主,一方殚精竭虑,一方垂拱而治,但是在某种危急时刻,就可以身份互换。如果不曾被带上山修行,只在市井兜兜转转,就要暴殄天物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当成是个疯子,不断消磨心智和天赋,估计邱植能够被玉圭宗这么快就找到,再带上山修行,也算是一种荀老儿的祖荫庇护了。
邱植就像天生就比常人多拥有一副阴神,与真身相得益彰,在修行路上,自然会事半功倍。
王霁被这个崔东山吓了一大跳,只是看几眼就能确定邱植的异样?
王霁犹豫了一下,“韦宗主在信上交待过我们,此次参加观礼之人,必须有九弈峰邱植。”
显而易见,韦滢早已将那仙都山的落魄山下宗,视为一个足可与玉圭宗平起平坐的山头。
与此同时,在某种意义上,韦滢其实也是一种暗示,九弈峰剑修邱植,若是他韦滢在蛮荒天下战场那边有了意外,那么邱植不出意外,就会再次“破例”,直接顺势成为玉圭宗的下任宗主,那么未来此人游历桐叶洲北方,若是再有意外,就有劳仙都山这边帮忙照拂一二。
当然是一种示好,甚至都可算是示弱了。
只是由此可见,宗主韦滢的务实,剑修韦滢的气度。
船头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肩站在一起赏景,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双。
此刻瞧见了那个白衣少年,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年轻男子,似乎眉宇间小有忧愁。
他们都是现任宗主韦滢的嫡传弟子,都曾经跟隋右边一起去往大骊龙州,登上那座飞升台。
年轻男子剑修,俗名年酒,谐音念旧。本命飞剑“鱼龙”。
女子名为岁鱼,本命飞剑“酒壶”。
他们在真境宗祖师堂谱牒上边的名字,分别是韦姑苏和韦仙游。不过小名和本命飞剑,都是师父帮忙取的,各自都很喜欢。
等到姜尚真卸任,师父韦滢继任宗主,就跟随韦滢一起重返桐叶洲玉圭宗,山上的金玉谱牒又有变化,从最早的九弈峰,到宝瓶洲真境宗,再回到桐叶洲神篆峰。
当年那次宝瓶洲诸多地仙修士,秘密赶赴龙州槐黄县,各凭机缘,通过飞升台登高来极快破境和提升修为。
他们与隋右边的关系,有点类似科举的同年,当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