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书架上边的“玉”字一格,抽出一本记载白玉京势力的“乙”本“七”字秘录册子。
随手翻阅起来,一座天下的最东边,紫气升腾,天地间道韵浓郁,全部都是来自青冥天下的道门势力,当然是白玉京领衔,紧随其后的,是玄都观和岁除宫在内几个山头,再往后,就是一些寻常宗字头的道门了,最后才是那些小门派或者散修,阶梯分明。
按照当年避暑行宫的旧例,飞升城专门编订了正副两份档案,分别记录天下所有门派和上五境、地仙修士。
随着两本册子不断加厚,档案内容逐渐增多,这就意味着一座崭新天下,越来越筋骨雄健、血肉丰满起来。
只不过这两本绝密档案,不会放在避暑行宫这边,而是搁在飞升城祖师堂。
陈平安翻开一页书,用手指抵住夹在书页间一张便签,不同于先前的白纸黑字,这个条目,以朱笔红字书写,显然是比较重要的注解了,转头望向身边站着的少年,笑道:“丛芝,这是你自己的见解?”
少年使劲点头。
陈平安笑道:“类似见解,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务,可以慢慢汇总起来,等到凑集三五十条,就交给罗真意或是范大澈看看,可以的话,形成咱们档案房这边的某种定例,以后人手多了,就不会手忙脚乱,有个循规蹈矩的章程在,就可以让后便进入档案房的同僚们按部就班行事了,你这个一把手,也会省力不少。”
少年使劲点头,默默记住了。
“丛芝,要知道你可是咱们避暑行宫档案房的第一任主官,除了每天的手边事务,不能马虎,还有如何为后人开路,平时也是要多想一想的。”
少年还是小鸡啄米。
“丛芝,知不知道一个衙署的一把手,除了以身作则,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事,还要注意什么?”
这次少年终于没点头,但是一脸茫然。
陈平安笑道:“是不多事,要与诸司衙署界限分明,做到相互间井水不犯河水,不可随便插手‘屋外’其他事宜。”
“但是这个道理,是有门槛的,得是很多年后的避暑行宫,才用得着了,所以现在你可以抽空多看几本杂书,历史上一些个世俗王朝的衙门变迁,多了解一点冗官现象和胥吏之治,又为何朝廷越是裁撤,最终机构反而越是繁多,最终导致臃肿不堪,各种衙门越多,办事效率越低,看似每天谁都在忙忙碌碌,等到真正想要推进某项举措,只会极为缓慢。”
如今的这座档案房,对陈平安来说,确实有着一份特殊意义,毕竟当年所有从躲寒行宫搬迁到避暑行宫的秘档、书籍,都是陈平安独自一本一本分门别类出来的,并不是一件多简单的轻松事情。所以在这边,陈平安自然会额外亲近几分。
怀丛芝点头道:“记住了!”
陈平安离开后。
王忻水故意放慢脚步,突然一巴掌拍在怀丛芝脑袋上,压低嗓音笑骂道:“怂样,好不容易见着了隐官大人,就不知道抓住机会,赶紧多聊几句?”
王忻水拧住少年的耳朵,“你知不知道咱们隐官大人,就只进了你这档案房的门槛?啊?!以后别说是跟我混的。”
隐官大人说了,打人一事要趁早。
尤其是那些个年少天才,说不定过个一百年几百年的,就是一位剑仙了。
怀丛芝歪着脑袋,踮起脚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悄悄朝王忻水摊开手。
原来少年的手心全是汗水。
就算开口说话,也肯定会结结巴巴,让我咋个说嘛。
王忻水笑问道:“想说啥?”
少年小声道:“他当隐官更好些。”
至于暂领隐官一职的宁姚,当那众望所归的城主大人就是了嘛。
王忻水心知不妙,立即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
果不其然,门口那边,一袭青衫重新现身,面带微笑。
怀丛芝立即傻眼了。
所幸隐官大人微笑道:“没事,少年言语无忌讳,敢想敢说敢做敢当是好事。倒是王忻水治理有方,让人记忆深刻。”
王忻水斩钉截铁道:“隐官大人,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一位青葱一般的惨绿少年啊!”
罗真意跟常太清拣选另外一条抄手游廊,准备返回各自衙屋处理公务。
“先前提及邓首席一事,你一开始是不是担心隐官大人会对邓凉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就舍弃?”
常太清以心声问道:“等到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反而是需要我们为邓凉和他的下宗一直修路铺桥,才松了口气?”
罗真意默不作声。
常太清笑道:“即便真是如此,也不必对隐官大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失落,毕竟是一心向着我们飞升城,在其位谋其政,公门修行,官场里边,不可能只有清风明月。”
罗真意点点头,依旧一言不发。
常太清好不容易将一句跑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回肚子。
对隐官大人无需苛责半点,可你要是对陈平安这个人感到失望,也实属正常。
常太清很庆幸自己忍住了,不然估计自己要被罗真意记仇很久吧。
另外那条走廊,陈平安逛过了那些衙屋后,再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