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京城的各色人,各地商贾,游学士子,江湖武夫,夹杂其中的山上修士……
国师崔瀺回头望一眼城内灯火处,自他担任国师以来,这座京城,无论白昼,百余年来,灯火便不曾断绝一瞬,一城之内,总有那么一盏灯火亮着。
要归功于富贵人家的灯火辉煌,大小道观寺庙的长明灯,深夜点灯寒窗苦读的陋巷士子……
崔瀺转过头,望向城外,有那搓手呵气取暖的商贾,有那蜷缩在车上打盹的,有那相约同行游历大骊京城的外乡书生,随着天渐明,走下雇佣的马车,一起对着城头指指点点,还有富贵人家的车马,一些稚童被吵醒后,嚷着憋不住了,让妇人家眷们揪心不已。
崔瀺独自站在城头上,大骊巡游城头的士卒,铁甲铮铮作响,来到国师身后又远去。
崔瀺希望每一个入城之人,尤其是那些年轻人,入城之前,眼睛里都能够带着光亮。
志向,野心,玉望。
钱财,富贵,功名,美人,醇酒,机缘。
各凭本事,我大骊京城应有尽有,诸君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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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羡阳再次悄无声息从南婆娑洲返回家乡,这一次是留下就不走了,因为在神秀山祖师堂,因为龙泉剑宗是在阮邛手上开宗立派,所以并未悬挂祖宗挂像,刘羡阳只需烧香。
龙泉剑宗没有兴师动众地举办开峰仪式,一切从简,连半个娘家的风雪庙都没有打招呼。
又不是那个想钱想疯了的披云山。
阮邛就只是将北边的徐小桥和谢灵喊回山头,拉上董谷这几位最早的嫡传弟子,一起吃了顿家常饭。
阮邛,阮秀,董谷,徐小桥,谢灵,刘羡阳,就六位。
刘羡阳不在山中修行,也不去大骊京城以北的新地盘,只是去了龙须河畔的铁匠铺子,徐小桥离开那处之后,那边就渐渐荒废弃用。
而刘羡阳也不见得如何修行,龙泉剑宗并未对外宣称他的宗门嫡传身份,所以刘羡阳每天就是四处闲逛。
董谷今天来到铁匠铺子那边,等了半天才等到游手好闲的刘羡阳返回。
刘羡阳屁颠屁颠跑过去,抱拳笑道:“大师兄找我?怎么不直接飞剑传信。”
董谷摇头笑道:“不是什么急事。”
刘羡阳端了两条小竹椅过来,各自落座檐下,刘羡阳说道:“大师兄有话直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董谷说道:“师父收了两拨嫡传弟子,所以刘师弟的名次太过靠后,我觉得不太妥当的,想要问问看刘师弟,有没有什么想法。”
董谷见那刘羡阳笑嘻嘻只说没想法的模样,只得继续说道:“刘师弟千万不要觉得我是在试探什么,绝非如此,我对于自己一直占着大师兄身份,其实一直很愧疚。我既是不入流的山中精怪出身,又非剑修,其实这些年里边,大骊山水一直都在笑话此事,师父不介意,是师父的胸襟,可我若是不介意,就真要坐实了非人的出身根脚。我董谷何德何能,一介山野精怪,就敢当这龙泉剑宗的开山大弟子?!”
他们师父阮邛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先前在饭桌上,直说了刘羡阳是一位金丹剑修,是如今弟子当中,境界最高的人。
虽然关于大师兄一事,阮邛与董谷开诚布公说过一次,如果刘羡阳没来,董谷也会硬着头皮当下去。可既然刘羡阳早就与龙泉剑宗有渊源,境界又高,资质更好,那么这个大师兄席位,董谷是真心觉得换成刘羡阳,更妥当,对于龙泉剑宗更好。
刘羡阳身体前倾,双手搓脸,说道:“大师兄要选个稳重的人来当,管着乱七八糟的俗事,然后师弟师妹们,就可以安心修行了。董师兄,你觉得我像是个适合当大师兄的人吗?”
董谷说道:“总比我好。”
刘羡阳摇头说道:“你觉得没用啊。”
董谷无奈道:“明白了。”
董谷沉默许久,突然说道:“刘师弟,我不知为何,有些怕你。”
刘羡阳点点头,“是因为我去过剑气长城,出过剑的关系。加上我如今境界不够,隐藏不深。”
董谷立即恍然,便不再言语,起身告辞。
刘羡阳单手托腮,眺望远方,自己才出几剑,就已经如此,那么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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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座天下。
一座城池破开天幕,从天而降。
一个老秀才远
观此景,既开心,又伤感不已。
开心的是剑气长城终究留下了这么多的剑道种子,从此香火不绝。
伤感的是,城池落地,让老秀才想起了早年骊珠洞天坠落人间,大概也是这般场景吧。
读书人说道:“我剑术确实不如陈清都。”
老秀才笑骂道:“你他娘的又不是剑修,就是个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读书人,这要剑术还高过陈清都,你让那位老大剑仙的面子往哪儿搁?”
读书人问道:“你不去那边看看?”
你一个文圣,偏要与我显摆什么秀才功名,什么道理。
老秀才挠挠头,嘴上说着还是算了吧,眼角余光却瞥向那个被誉为人间最得意的读书人,以及后者手中的那把仙剑。
男子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