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春天不同扬州,没有纷飞的柳絮,也不如扬州湿润。
一开始的时候,宿云还不大习惯,不过许多年过去,她倒也渐渐成了半个盛京人。
晨起,身旁的夫君还未醒来,宿云轻手轻脚的拢了头发,起身先去洗漱了,而后去侧屋看了两个孩子。
丫鬟婉儿此时进来了,见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还吓了一跳,笑道:“娘子怎么醒的这样早?”
宿云轻轻地拍着两个孩子,莞尔勾唇:“惦记着今日夫人回侯府,我想去请安,是而醒的早了些。早饭预备下了吗?”
“已经好了,娘子是等先生醒来,还是先去用饭呢?”婉儿上前扶起了宿云,将她带到了正厅。
如今宿云已经在李筠桑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九品官的庶子。
没成婚的时候,宿云的夫君林泰被兄弟所欺,分家的时候什么都没落下,不过林泰自己争气,已经考取了举人,是而分得了些许俸禄。
可巧林泰的文章又被甘修竹看见,觉得很有潜力,便帮扶了一把,带到翰林院做了个不入流的修撰。
后又被李筠桑得知,细细询问过来历后,问了宿云的意思,安排两人见了一面。
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看对了眼。
李
筠桑丝毫没有吝啬,直接给宿云陪嫁了一栋宅子,叫她跟林泰住着,一应下人钱财都备好了,不交宿云受半点委屈。
如今成婚快七年了,林泰越加上进,身边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而今唯有宿云身边的小丫鬟婉儿能出入两人的正屋。
按照林泰的说法,他此生都只会有宿云一个妻子。
宿云一开始的时候不信,但是时间长了,也看出了夫君的真心,两人越发情比金坚。
而今两个孩子,大点的男孩儿,已经六岁了,小女儿也三岁了,宿云越发庆幸当日自己的选择,也时常感慨自己的命好,跟了李筠桑这个主子。
是而她虽然脱了贱籍,但还是每月初一十五赶着去侯府给李筠桑请安。
除了李筠桑跟谢辞出去游玩的时候,没有一个月落下。
宿云简单的喝了碗粥,觉得没什么胃口,便去换了衣裳,可巧夫君林泰就醒了。
林泰难得休沐,前些日子累着了懒怠起身,靠在床边看着妻子梳头穿衣,嘟哝道:“要去侯府吗?稍等等我,眼看着要到中秋了,我也去给侯夫人请个安。”
“你难得休沐,不如在家好好歇息?你忘了,过年的时候夫人说了,今年中秋来咱们这儿过,架
炉子烤肉吃呢。”宿云笑了笑,“到时候也能见的。”
林泰惊了一下,瞌睡瞬间醒了。
“瞧我这脑子,说是做个新的炉子,如今还没动手呢!”
宿云忍俊不禁:“那你还不赶快?”
林泰匆匆忙忙的起身穿了衣裳,就着宿云洗脸的水匆匆抹了把脸,宿云想拦都没拦住。
“诶,官人怎么又用我用过的水……”宿云无奈,可林泰已经擦了脸了,闻言嘿嘿的笑:“这又怎么了?我难道还用不得你用过的水?”
宿云梳好了头发,上前按着林泰在妆台前坐下,给他梳头发,含着几分嗔怪:“用妇人家用过的,官人不嫌脏?”
“什么脏不脏的。”林泰满不在乎,看了看宿云,一本正经的道:“我说了多少回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呀。”
宿云抿唇一笑。
给林泰梳着头,宿云不紧不慢的嘱咐着:“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廊下的花官人别忘了浇;昨儿玉姐儿喊着要外头街上捏的糖人,官人若是歇息够了就带着她去吧,顺便买一斤城南卢家的腊肉,俊哥儿一直想吃,肉太重,婉儿提不回来的。”
耐心的听着妻子说了一箩筐,林泰一一应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听她说完
了又笑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都是温柔:“那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宿云原本想说李筠桑有可能留她用饭的,因为往常都是如此,李筠桑很舍不得她们几个嫁出去的。
但看着丈夫的眼睛,宿云又舍不得拒绝了。
“好,等我,我尽快回来。”宿云一笑,给丈夫戴上了玉冠,“好了。”
林泰送着宿云到了门口,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妻子的手盯着她:“真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啊?”
宿云失笑:“官人,就一个白天而已,夫人刚从外头回来,许是累着呢,怎么好轻易见外男的?”
“我怎么觉得,你倒是更在乎谢侯夫人多一些。”林泰捏了捏妻子的手,有些吃味,“还不许我去打扰你们相见。”
“官人又说梦话了。”宿云乐不可支,只好凑上前,用林泰最喜欢的姿势,鼻尖对着鼻尖蹭了蹭,轻轻道:“好啦,我很快回来,官人等我呀。”
林泰的笑意缓缓自眼底散开,温润俊朗,偷着亲了下妻子的唇角:“好,我等你。”
宿云满面的甜蜜笑意,上了马车。
小婉偷笑着陪了宿云上车,打趣道:“娘子和先生成婚这些年了,还是蜜里调油似的。”
宿云笑了笑,
忽的就想起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些唏嘘。
当年从扬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