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几个被安排住进了芾郁轩。
几人镇日里没什么事儿做,除了每日来两个婆子妈妈的对她们耳提面命的进行教导,说了一箩筐关于那位六姑娘的脾气性格,叫她们好好的服侍。
眠柳一开始听得不耐烦,还会跟婆子顶上几句嘴,但是很快也就老实了下来。
因为她们发觉,这个李家的规矩比之在扬州的时候,不知道大了多少。
眠柳头一次跟一个婆子顶了嘴,第二日直接被罚跪整整一天,谁去说都没用,硬是跪足了时辰才叫起的身。
“我们这些人,原也不是什么尊贵人,如今过来做了人家的奴婢,更要收敛些才是。”
秋桂给眠柳上药的时候轻叹着劝慰。
眠柳趴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然而以前在扬州,春姐或许还给几分面子去劝一劝,眼下却是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了。
好容易挨到了见那位六姑娘的时候,几个人都有些莫名的期待。
“宿云姐姐,那樊妈妈说,六姑娘的脾气好,性格也好,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站在流光馆门口时,秋桂在后头轻声问着宿云,语气很是紧张。
宿云
微微侧身,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妈妈说好,应该不会错的。”宿云轻声安慰了一句。
芾郁轩的樊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带了许许多多的首饰衣衫,看的宿云几个眼花缭乱。
尤其是眠柳,看的都怔住了。
她从前以为自己在教坊里过得日子已经算是富贵,可没想到,到这儿才叫开了眼。
不多时,院门打开了,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过来开了门,将一众人迎了进去。
樊妈妈走在最前头,屏声静气的样子让几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在此候着,我叫你们再进来。”樊妈妈走到门口,轻声说了一句,这才转身进去了。
四人不敢造次,站在门口静心等待。
看着流光馆内的景象,四人神色各异。
眠柳又是羡慕,又有些不是滋味;夏蝉和秋桂都是单纯的羡慕和期待;唯有宿云,心中起了疑虑。
这几日听那樊妈妈的教导,说这位李六姑娘乃是妾室所出,只不过大户人家的闺女,对嫡出庶出都是一般看待的,并不如何区别对待。
况且这位李六姑娘十分得夫人的喜爱,早就记成了嫡女,所以
跟已经出嫁的五姑娘是一般的。
但这话,宿云十分明白,哄外头的人罢了。
庶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全然博得主母的信任。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六姑娘是何等的人物,能凭一己之力在这样的高门大户之中,为自己博得一席之地?
还没等宿云想出个所以然,很快就有小丫鬟打了帘子出来,叫几人进去。
进了正屋内阁,几人看着屋内布置清雅考究,金银玉器都是有年头的,守在门口的丫鬟也都是神色肃穆,不听任何高声大气。
里屋内传来一股清雅的香气,叫人说不上名字,只觉得沁人心脾。
靠的近了,这才听到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夫人说了,姑娘本就是正经嫡女,吃穿用度自该不同,这些新打的首饰,新做的衣裳,都是给姑娘的。”
话音落下,几人被请到了里头。
宿云站在前头,冷不防抬眼便看到软榻上靠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挽着尚显稚嫩的垂髫发髻,只簪一枚小巧的白玉响铃簪,一双眸子清亮含笑,面容堪称无瑕,一颦一笑之间夺人心魄。
几人都看的有些呆
住了。
尤其是眠柳几个,一直都自负美貌,如今见了这位六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姝色倾城。
且这位六姑娘身上的贵气从容是她们不曾有的。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垂下了脑袋。
宿云却是敏锐的察觉到,那坐在软榻上的六姑娘见到她们几个,神色明显的淡了下来。
那六姑娘将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看向了托盘中樊妈妈着人带来的东西。
“这,实在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便只留下第一对镯子,剩下的还是算了吧。”
宿云心头微沉。
这位六姑娘,果然如她所想,是个不简单的。
“姑娘这话说的。如今府中千尊万贵的姑娘就您一个,这些东西不给您给谁呢?姑娘可一定要收下,不然奴才可不好交差了。”
樊妈妈那厢连忙笑着说着,几个人察觉不对劲,越发不敢有所动作。
好在六姑娘似也是不想为难,思忖许久之后又开了口:“也罢。春分,你同小红一起,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库吧。”
樊妈妈的笑容也越发深了:“姑娘明年春日里怕是就要去侯府了,
原本夫人还怕姑娘面子薄,镇不住侯府里的下人。如今看来,姑娘得心应手。”
“哪里,我不懂的还多,有空还得找母亲多学学呢,希望母亲到时候别嫌我烦。母亲掌管全家,我必能从母亲身上学到不少。”
樊妈妈笑意越发明显:“姑娘过谦了。”
语罢,不等宿云几个人反应过来,樊妈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