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心中微寒:“那整个谢家,岂非跟个四处漏风的筛子一般……”
谢辞不语,但神情已经默认。
“至于太子,如今被陛下盯得紧,两三日便要斥责一回,且都是为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朝野上下官员的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这是有意落太子的面子,兴许过不了今年,就是废黜了。”
谢辞眸中暗光微闪,浓浓的压抑气息自屋中弥漫开来。
李筠桑不想看到他这样,喉中哽了许久才缓缓的道:“这件事终归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也得看太子殿下那边是否能让陛下回心转意了。到底与你没有什么大的干系……”
话说到一半,李筠桑总觉得不妥,细细想来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太子倒台,那么之前被皇帝赐了婚的六皇子可就是板上钉钉的要被重用了。
或许,从皇帝给六皇子赐婚开始,就已经对太子有了……
李筠桑咬了咬唇,担忧的看着谢辞。
“六皇子虽然比不上太子出身高贵,但是他的正妃侧妃皆系出名门,光是那两大家族能够给他的支持,就是不可估计的。如今太子眼看着要被陛下厌弃
,那两大家族也渐渐活泛起来……六皇子一直招我为幕僚不成,想来是一定会报复的。”
谢辞的眉目很沉,如同外面的夜色:“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李筠桑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蓦的伸手握住了谢辞的手:“无论怎么样,我都在。”
许久,谢辞垂下眸子,起身拥住了李筠桑。
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许多:“娶你之时,我给你的承诺,让你平安幸福一生,终归是没有实现。”
李筠桑的眼眶微微湿润:“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在你身边,就已经足够幸福;平安不平安的……哪有人是这一辈子都风调雨顺,没有任何烦恼的呢?”
谢辞闻言,将李筠桑搂的更紧。
“我决不负你。”
——
重阳节将近,李筠桑回来后与谢辞解了心结,心情好的同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不少,也愿意出门走亲戚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见了蒋姨母。
蒋姨母还在为给甘修竹找通房的事儿忧愁,李筠桑听了她一箩筐的话,忍俊不禁:“其实当日我便想说,姨母何必急于一时呢?先不说有些头脸的家族,子弟在房中跟通
房胡混的事儿本就传出去不体面;表哥年少得志,这时候正是好好上进报效朝廷的时候,这种事,不如还是缓一缓。我也帮姨母看着,好好挑几个好的,好歹等新妇进了门再说。”
蒋姨母找了这些日子都觉得不满意,心气儿也低了,闻言叹声唏嘘道:“姑娘哪里知道我的难处。这卿姑娘眼看着还得两年才能进门,竹哥儿自己也不知道着急,我这就怕竹哥儿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照顾……”
李筠桑笑道:“您还好好的呢,又是有福气的,难道还不能多多看顾着表哥?”
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姨母是个实诚人,这种未成亲先纳妾的事儿到时候让新妇知道了实在是让婆媳关系紧张,想来姨母也不愿意,不如就再缓缓?”
有了李筠桑的好言想劝,蒋姨母好说是将这心思放了下来,又有些兴致勃勃的想去侯府看苒澄。
人老了,看到个娇嫩的在襁褓里的孩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李筠桑答应了重阳节后带她去看,心里盘算着重阳节后怎么着也要再待几天再回去。
回到府中,同谢辞吃饭,又接到了外院送来的
帖子。
“……是大房的。”宿云捏着帖子帮李筠桑看,神色略微迟疑,“说是让姑娘这几日空了,过去一趟,阖家吃个酒呢。”
闻言李筠桑手中动作慢了下来,半晌后给谢辞夹了一块排骨,轻笑道:“阖家?他们也请了父亲母亲不成?我怎么都没听说呢?”
“没请呢。”宿云合了帖子,“只叫了姑娘。”
李筠桑冷笑:“果然了,大房从来都是,做事儿明火执仗,直接往人脸上扇耳刮子,还盼着别人给他们面子。”
说起来李筠桑也纳闷,她跟大伯父李汶接触的不多,但也感觉到李汶不是个刻薄寡恩的人,偏生娶了穆氏……
“若是不想去,只当没看到这封帖子。”谢辞给她夹菜,“正好这几日天气好了,明儿我带你和敛哥儿出去赏秋吃酒,不用去上赶着糟心。”
比起去大房扮笑脸,李筠桑当然更愿意去吃酒赏秋;左右现在李家二房在盛京低调的几乎“查无此人”,她虽然是李家人,沾着景王谋逆案的事儿,又先前去宫中顶撞了一遭贵人,但皇帝皇后都没说她李筠桑什么,那些个人说什么,何须在乎?
李筠桑听了谢辞的话,只当没看到,隔日起个大早准备出门赏秋吃酒去。
两人刚收拾好,正准备着人去叫谢敛,外头小丫鬟慌慌张张的来了。
“夫人,前院李家大房夫人携她家大姑娘四姑娘来了,说是提前过来给您送节礼。”
李筠桑表情一变,实为震惊:“亲自来了?”
一旁谢辞都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有不请自来的?
无法,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