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李筠桑总算是看到了一处密室,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微弱火光之下,密室内的黑暗显得有些压抑。
李筠桑沉默了又沉默,道:“为皇家做事,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行走,谢家几十年的基业,难道就是靠着这个,一点点打拼下来的?”
“没错。”
谢辞站在原地,环视四周,眸色凝重:“谢家世袭罔替至今近百年,从我家祖先起,便是为帝王办事,做那见不得光的事儿。”
说着,他看向了李筠桑,笑容有些苦涩:“你不是也一直怀疑,我有什么别的身份?就是这样。包括聂云妨的身份,你若想知道,我今日可以一并告诉你。”
李筠桑凝眸看着他许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是那么的想知道了。
她垂下眸子,良久才缓缓的道:“谢辞,你告诉我这个,是想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所想,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是吗?”
谢辞下意识的就想说是,但总觉得说了也是无用。
他明白李筠桑这些时日的挣扎与痛苦,更明白李筠桑心中依旧爱他,所以才这样辗转反侧,最终选择远离,而不是彻底离开。
但他,还不能给李筠桑一个准确的答案,告诉她,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也不会再有任何事。
他无法承诺了。
见谢辞沉默,李筠桑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先前我总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但我又想着,若是没有苦衷,只是我自欺欺人怎么办,所以我不想见你,更不想听你解释。”
她缓步上前,一点点抬手,握住了谢辞的手,语气竟难得的透出了几分委屈:“你若是早点同我把话说明白,或许我不会这样难过。”
谢辞恍惚了一下,许久之后抬眸看李筠桑,愧疚和难言的情绪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吧,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再说。”李筠桑紧紧地攥着谢辞的手,垂着眸子,睫羽轻颤,“谢辞,我想相信你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谢辞轻颤着,覆上了李筠桑的手背。
“我会把能说的,都告诉你。”
两人没有再往里走,而是就那样出来了;月色如洗,已经很晚了,两人回到正院,小红和宿云冷不丁看见李筠桑和谢辞紧握的手,都不约
而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李筠桑什么都没说,而谢辞面上的浅浅笑意已经暴露了。
小红高兴的想上前询问,被宿云一把给拉住了。
看到宿云轻轻摇头,示意噤声,小红虽然微微不解,但还是将话给忍了回去。
两人进了屋中,坐定,谢辞殷殷看着李筠桑,不错眼的看了许久,低低的道:“我想跟陛下和娘娘请旨,让你回府照看苒澄……等到合适的时候,就说认苒澄为义女,以后她就是谢家女,不再是罪臣之女。”
李筠桑心头微震,闻言许久才轻叹:“这种事哪是那么容易办的。皇上娘娘若是心中有这个打算,当初我进宫要求将苒澄带出宫的时候,他们就会表现出这个意思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让我带着苒澄远离谢家。或许陛下还有事情交代给你做,眼下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谢辞自然是失望的。
不能日日看到李筠桑,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
想起先前的事情,李筠桑还是决定先把眼下最要紧的事儿讲明白:“元姨娘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大夫人要给元姨娘抬房,眼看着是推脱不过去了。”
对于
别人,譬如金姨娘朱姨娘等,这两位一向都是主动依附她的,李筠桑自然十分乐意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庇佑她们,若是哪天有人说给金姨娘她们抬个房,李筠桑也是能够考虑的。
但是眼下,元宋宜腹中的孩子不知来历,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兼之她又是柳氏的亲眷,李筠桑实在不想。
闻言,谢辞的眸光愈沉:“元宋宜腹中……根本没有孩子。”
这话一出,李筠桑惊得险些站起身来:“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祖母说,非要我跟元宋宜圆房的事情吗?”谢辞的声音略显艰涩,“我本不想,但是碍于祖母的情面,那晚不得不去了她的房中。元宋宜给我端了有料的茶水,也被我看了出来。我虽然在她房中安睡一夜,却并没有与她同床共枕。”
说着,谢辞看向李筠桑:“后来府中皆以为我与她同床,你可知道为什么?”
李筠桑自然是不知道不明白的,更不理解为什么元宋宜会将计就计,干脆导演一出怀孕,迷惑的摇了摇头。
“因为柳氏在,若我不让外人以为我与元宋宜圆房,便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眼下朝中事务繁多,陛下更是
对我多有监视……从一开始,你所知道的,我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包括已经被打发了的江氏,其实都是当初陛下送过来的眼线。”
李筠桑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心里头总是抱着点说不上的侥幸。
觉得皇帝对谢辞的监视不可能到了这种程度。
但是眼下,看着谢辞微微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