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赶忙出去找人,沈从知道了以后匆匆去请了庄子上一个姓陈的大夫。
这位陈大夫年逾古稀,据说从前也是在京城里头给一家医馆当坐馆大夫的,奈何那家医馆的掌柜不检点,差点害出了几条人命,这位陈大夫才借口家中有事回了庄子上种地了。
陈大夫一进来连礼都没行,就匆匆奔着李筠桑怀中的孩子来了,李筠桑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莫名的生出几分信任,连忙将孩子放到了摇篮里让他看。
沈从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陈大夫给孩子看病,又看看李筠桑的脸色,见她并没有怪罪陈大夫没有礼数,这才微微放心。
那陈大夫仔细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看了看孩子的眼球,最后又将手探到了苒澄的耳后,许久才神色凝重的收回了手。
“大夫,怎么样?”李筠桑紧张的看着他。
然而那陈大夫没回答李筠桑的话,只是看向钱春阳:“春丫头,这孩子可吐了什么东西?”
钱春阳连忙将苒澄所吐之物拿了过去,那陈大夫也不嫌弃,放到鼻间微微一嗅,表情莫测许久——
“怎么样?”李筠桑实在忍不住,再一次发问
,然而陈大夫仍旧没有回话的意思。
沈从看的实在心惊肉跳,轻咳一声提醒道:“陈叔,六姑娘问话呢。”
陈大夫这才看向了李筠桑,眼中神情淡漠,但也并不是将李筠桑不放在眼里,似乎只是他脾性如此。
“不用那么多讲究,老人家年纪大了,合该是我尊您为长辈才是。”李筠桑飞速的说着,不错眼的注视着陈大夫,“所以,孩子到底怎么样?”
“孩子没什么大碍,按照我的方子,寻了药材,给孩子洗个药浴。”陈大夫没有说苒澄的病症到底是什么,要了纸笔就开始往上面写药方。
李筠桑惊疑不定:“真的没事?”
“姑娘希望孩子有事?”陈大夫蓦的反问,这话里头似乎带着某种李筠桑不太明白的意味,她跟陈大夫浑浊但精明的眸光对视片刻,忽的反应过来什么。
她转过身看向小红,低声同她说了句什么。
小红迟疑不定,但片刻后还是看向众人,“你们都退下吧。”
说着,小红率先跟宿云轻手轻脚的出去了,看着余下众人一一出来,关紧了屋门。
“这,这是做什么?”
芝妈妈出来,就有些不安
似的看着里屋:“二姑娘没事了?”
“你们都先下去,待在各自屋里不准乱走动,有什么事会叫你们的。”小红朗声说着,和宿云一左一右守在了屋门口,不准人随意靠近。
而屋内,李筠桑等着外头的动静小了,这才凝眸看向陈大夫:“陈老先生,您是否,误会了什么?孩子到底是普通的发热,还是有人……”
陈大夫一言不发的写完了药方,站起身后静静地看了李筠桑一会儿,半晌才沉声道:“先前听闻六姑娘带着孩子要来庄子上小住,老朽本以为这孩子是六姑娘的,但是想想年岁对不上。这孩子是五姑娘的?”
李筠桑有些艰涩的开口,点点头:“没错。庄子上的人,知道的不多。”
“老朽记得,六姑娘与五姑娘并不是一母同胞。”陈大夫眼中闪着迟疑的光,“为何会愿意帮忙?”
李筠桑轻轻咬唇,无端的生出几分懊恼之意:“您到底想说什么?”
陈大夫眼神冷了几分:“这孩子,中的是一种罕见的慢毒。”
“你说……什么?”李筠桑眼前一黑,险些朝后倒去,“什么慢毒?”
“历来小儿发热,都有
病灶。脉象上便能看的出来。”陈大夫声音低沉,眸中冷光微闪,“方才老朽已经看过了,这孩子的脉象并不是普通的发热,而是药物所致。只不过用量极少,寻常人分辨不出,只会以为是受冷着了风寒。若是不能及时医治,这毒种下了,虽然一时间不会丧命,但是绝对活不过十岁。”
李筠桑越发的用力的咬着唇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十岁……”
看到李筠桑表情如此,还有那通红的双眸,陈大夫似是想到了什么,许久才低低的道:“此事,姑娘不知情?”
方才陈大夫那个反应,李筠桑也发觉他是怀疑了自己,此时连生气的余地都没,只颤声嘶哑道:“亡姐与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对我恩重如山……我费力将这孩子从宫中带出来,又怎么会害她?我若是想要报复,任由这孩子在宫中待着,无依无靠便是了……但,这毒,我万万没想到!”
她已经小心了又小心!
结果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李筠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两位——
芝妈妈和容妈妈。
沈从找来的几个人,李筠桑自信借她们一百个胆子
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秋桂更不可能了,她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唯有她们!
可是,芝容两个人日日都跟秋桂她们在一处,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难道还能作乱?!
“这毒具体是什么,老朽还有些拿不准,需要仔细验过才好。这几日,给孩子的喂奶的乳母最好换一换,要确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