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李筠桑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钱春阳几乎一夜未曾合眼,不停的给李筠桑把脉施针,护着她的心脉,生怕毒气涌动让李筠桑的身子再无回天之力。
终于,天色刚刚破晓之时,沈从派出去的那个小子匆匆赶到了丰收阁。
宿云几乎喜极而泣,出去接了人过来。
“侯爷,侯爷……”
那小子看上去还不到弱冠,这会儿累得直喘气,话都说不完整,但是宿云已经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听出了端倪。
宿云几乎要哭了:“侯爷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门处人头攒动,宿云忙跟上去看,果然看到谢辞匆匆下马过来了。
宿云忍着眼泪,上前赶忙应了谢辞进门。
“怎么样了?”谢辞脸色微微发白,看上去像是赶了一夜的路,整个人的表情十分严肃,一步不停的踏入了正堂。
宿云本想说话,看到紧随其后的小红给她使了个眼色,便忍住哭声低低的道:“侯爷不如,自己去看吧。”
谢辞没说话,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里头的钱春阳惊了一下,刚想呵斥,看到来人是个男子,且衣着不凡之后
,便已经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这位怕就是……
钱春阳赶忙低头起身请安,看到宿云给自己使眼色之后,十分知趣的退了出来。
等到屋里都没人了,谢辞这才微微上前一步,看着榻上的李筠桑,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缓步上前,找到了那个盒子,拿出两粒药想要给李筠桑喂下,但是李筠桑苍白的唇瓣紧闭,甚至还微微蹙眉,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谢辞耐心性子,想了想干脆将药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俯身对上了李筠桑的唇瓣。
久违的亲吻,让谢辞的心跳快的震耳欲聋,他几乎是贪恋的舔吻着李筠桑的唇瓣,迫使她张开唇舌,然后将药丸渡了进去。
许久,谢辞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他摸了摸李筠桑的额头,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神色微冷的看向了门口,沉声道:“小红。”
唤了一声,门外的小红立刻推门进来,身侧站着宿云,后头是钱春阳和沈从,几人都紧张不已。
谢辞冷冷的看着小红,许久才道:“进来。”
小红惴惴不安的进来,宿云等人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谢辞便冷笑一声:“你们平日
里难道不是伺候在夫人身边的?”
宿云等应了一声,硬着头皮进来了。
钱春阳跟在后头,也有些不安起来。
看这位侯爷的意思,是要问罪?
虽说不关她什么事,但是李筠桑如今昏迷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问罪……
“你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少年了?”等小红等人进来跪下,谢辞这才漠然开口,语气冰冷无比。
小红吓得肩膀微微瑟缩一下,轻声道:“回,回侯爷,十年了……”
李筠桑三岁的时候小红就到了李筠桑身边儿,那时候她也才不到六岁,几乎就是李奎和葛姨娘给李筠桑找的玩伴,一直到葛姨娘去世之前,小红几乎都没有做过什么事儿,只是跟着李筠桑在落幽阁里每天傻玩傻乐。
说她们是主仆,但其实小红心里头一直将李筠桑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
这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
“十年,那你是怎么伺候的?”谢辞捏着盒子,怒色一闪而过,他不用想都知道,就是平日里李筠桑不记得吃药,而小红也不知道提醒她!
并非是谢辞要没事儿找事儿,而是身为奴婢,最该做的事情其实
也只有这些。
为主子着想,伺候主子,注意主子的一言一行,这都是最基本的!
被谢辞说的无地自容的小红俯下身,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颤声道:“奴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昏聩,没想起来这药需要日日都吃,请,请侯爷责罚奴婢!”
小红在李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正经学过要怎么伺候主子,她自诩是个不大灵光的人,而李筠桑其实一直也都是个事情很少的主子,从来没有要求过小红要像从前李筠昌身边的书双,或是沈氏身边的大丫鬟一样,一言一行都格外严谨。
是而小红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后来有了春分,小红更像是找到了靠山,一应所有的事情都是听春分的吩咐。
虽然春分的心气儿高,但是在伺候主子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她在李筠桑的身边服侍时,一直都事事贴心妥当。
宿云听着小红被斥责,心中也有不忍,想要开口帮小红说话却是忍住了。
她在谢辞跟前根本不得脸,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若是罚你能让夫人醒来,我现在就将你逐出门去了。”谢辞丝毫没有给小
红留面子,事实上,他一直担心小红这个吊儿郎当会伺候不好李筠桑,结果没曾想,真的出事了。
小红咬着唇,被谢辞这样一番斥责,她倒是不觉得丢脸,只是无比的自责。
她身为李筠桑身边的大丫鬟,这样的事情她应该上心,而她却是做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