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浑身发冷,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她能自己去冒险,但是不能拖上谢辞乃至整个谢家,与她一同去冒险。
看着李筠桑哀伤的神色,谢辞心中十分不忍。
他也不想如此,只是……
“若是真的想去看,等再晚些,我陪你。”许久,谢辞终归是轻叹一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
李筠桑眼中透出几分感激,反手抱住了谢辞的腰:“谢谢你,谢谢你……”
月上中天,谢辞和李筠桑换了深色的衣裳,一道从侧门出了侯府;为了隐秘,谢辞和李筠桑共乘一骑,疾驰向李家。
李家的侧门上还有灯火,守了不少人;守门的婆子见是李筠桑回来,吓了一跳:“六姑娘,您——”
见谢辞也一道跟着,那婆子更是一惊,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赶紧将二人迎了进来。
“……夫人醒了晕晕了醒,这会儿几个哥儿都在芾郁轩侍奉,连老爷也在。两个孩子也都在芾郁轩,由乳母看着。”
一路上,那婆子将如今的情况大抵告诉了李筠桑,李筠桑听得心焦,快步进了芾郁轩。
书双刚巧从偏院出来,瞧见了李筠桑登时便迎了过来,嘴唇
都是颤抖的:“六姑娘,您,您回来了……”
“我实在放心不下,必得过来看一番才好。”李筠桑焦急的抓住她的手,“你怎么擅自出来了,不看着两个孩子?”
书双抹着泪,抽噎道:“小公子和小郡主这会儿睡着了,奴婢想来看看夫人。”
李筠桑不再多问,快步进了正屋。
得到消息的李奎已经出来了,看到女儿和女婿如此焦急的赶回,眸光轻颤;那满是疲惫之色的面容看起来像是苍老十几岁一般。
那样子李筠桑看了都心酸。
李奎接连丧子丧女,如此两番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奎还能站在这里,已然是考虑到这么大一个家族,需要人来撑着,才没倒下了。
“去看看你母亲吧。”李奎的嗓音沙哑,看上去像是不想多说,只转过身去。
李筠桑和谢辞进了里屋,只见李珏跪在地上,正在给沈氏喂药,一旁的李璇和李珹都陪侍着,神色严肃。
李珏闻声转过身来,将药碗放到了一旁,这才起身给谢辞行了一礼。
他神色哀恸,眼角猩红明显,显然也是大哭了一场的。
原本止住的眼泪在看到李珏之后瞬间决堤,李筠桑福身
的时候都在颤抖:“三哥哥……”
“六妹妹。”李珏声音沙哑低沉,他没有抬眼,似是心灰意冷一般,许久才微微颤声道:“母亲没醒,六妹妹恐怕是不能问安了。”
一旁的谢辞看了眼榻上紧闭双眸的沈氏,心中轻叹,见李筠桑哭的泪人一般,更是心疼不已,为她轻轻拭泪。
李珏抬眸见状,欲言又止。
见李珏有话想说,李筠桑忙道:“三哥哥,是有什么话想问?”
“若是方便,六妹妹与我出去说,可好?”李珏这一次的科考本就落榜,如今重新在家中苦读,原本明年再战,结果李筠昌突然的死亡将一切都打乱了。
李筠桑陪着李珏走到了院外,没让谢辞跟过来,她低低的道:“三哥哥想问什么?”
李珏看那月色如洗,心中沉痛难当,许久才低声道:“六妹妹,五妹妹去世的时候,你在场是吗?”
“是。”想起当时的场景,李筠桑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李珏牢牢地盯着她,语气哀伤:“五妹妹她,她的胎不是一直安稳?为何会突然难产血崩而亡?”
虽然早都想到了是问这个,可问题被抛出来的时候李筠桑还是有些
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李筠桑痛哭的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当时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猛,我甚至没能知道孩子具体是何时出来的,就听到一声惨叫。母亲那时候陪在五姐姐身边,我想着总要有人看着外头,谁知道,再回去的时候,姐姐已经……”
李筠桑泣不成声。
李珏看着李筠桑,也怆然泪下。
他的哥哥和妹妹都相继离世,如今沈氏嫡出的孩子就他一个了,难免生出孤独之感。
将来他得把李家的前程牢牢地抗在肩上了。
“如今王府的事情,一应都是皇后娘娘派去的人打理着,咱们谁都不能插手,就算是退一万步讲,有人害了五姐姐,那也将,死无对证。”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筠桑心中一片灰暗。
她何尝不觉得李筠昌的死太过突然?先前虽然看着她一日比一日瘦了,但是也没哪个大夫说李筠昌的孩子会生不下来,更没有什么难产这样的话了。
难道是御医隐瞒了李筠昌真实的身体状况?
李筠桑实在想不通。
“若是可以,我一定要进王府去,好好的查一查这件事!”李珏想起李筠昌,他的小妹,音容
笑貌犹在昨日,但如今已经是魂飞魄散。
李筠桑擦了眼泪,忍着悲痛:“到底,两个孩子是保下来了,等母亲醒了,还请三哥哥转告,一定要保护好两个孩子,选最信任的人,其他人一概不能碰,也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