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轻笑一声,眼角猩红的看着权落英:“侧妃娘娘稍安勿躁,我可没说你会害了两个孩子;我只是说,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即使不是你的错,恐怕也会有有心之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不是吗?”
权落英一口气憋着半晌出不来,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许久狠狠地瞪了李筠桑一眼。
“崔尚宫,是让我带走孩子,还是让我留在这里,您代替皇后娘娘,选一个吧。”
李筠桑淡淡说道。
崔余容盯着李筠桑看了许久,蓦的一笑。
“既然谢侯夫人如此坚持,那下官也不好说什么。谢侯夫人既然要带两个孩子走,那边走吧。”崔余容话让李筠桑多了一点微微的诧异。
她以为能留下来是最好了,没想到……
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李筠桑此时的脑子一团糟乱,根本没法子思考,只能让李筠昌身前拣选的心腹乳母带着孩子匆匆出了王府。
谢辞也紧随其后,李筠桑上了车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谢辞。
她眼神飘忽了一瞬:“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谢辞揽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担心两个
孩子。孩子抱去岳母的车上了,如果你想让孩子去侯府,我去同岳母说。”
李筠桑迟疑了半晌,最终也只摇了摇头:“不了,去李家是最好的,届时就算是上头要挑毛病也不会有什么。”
她把脸埋到了身旁人的怀里,低低的道:“回家吧,我累了。”
如此折腾了一个晚上,她连眼睛都没和。
回去的路上李筠桑便睡着了,眉头仍旧是紧紧地皱着,像是在梦中都不得开心,看的谢辞心疼不已。
抱了李筠桑回去,谢辞守在床边许久。
王老夫人甚至都亲自过来了一趟。
“……王妃和太妃接连薨逝,实在让人……”王老夫人坐在外屋中堂,神色凝重,“王爷竟还未归京,我总觉得,这事蹊跷。”
谢辞也凝着眉,半晌没说话。
“我记得太妃的身子虽然十分不济了,但一直用药吊着,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薨了?”王老夫人蓦的又说道,语气喃喃,“而且还是在今日……”
谢辞的眉心微跳,半晌后跟王老夫人的目光对上。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神色。
谢辞开口,语气艰涩:“若是有人以此下手,说
那双生胎……非,祥瑞之兆,克死了生母和祖母,这件事就难办了。”
王老夫人此时有些微微的痛悔:“早知道,不该让桑儿那孩子去的!如今拖垮了身子不说,这么伤心一场,还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谢辞没说话,王老夫人便道:“想来筠桑醒了一定是要回娘家去看两个孩子的,你想法子劝着点!实在不行也晚点再去,最好避着人!等见过了之后就称病,不再出门!”
“这——”谢辞有些错愕,“筠桑怎么肯?”
王老夫人语气严厉:“如今不肯也得肯了!那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没人会因为这件事处死他们!但若是咱们家在这件事之中被人拖下了水,那可就难办了!”
王老夫人再三要求过便走了,谢辞也只得去看李筠桑。
大夫来把脉说李筠桑只是累了,谢辞不免放心,但想起王老夫人的话又开始为难。
这件事不让她插手,李筠桑怎么肯……
夜间,李筠桑悠悠转醒。
已经是月上中天,谢辞眼睁睁的看着李筠桑眼角湿润的睁开了双眸,似是做了一个极为难过的梦。
谢辞没叫人来服侍,
上前亲自扶起了李筠桑,让她靠着榻边坐好。
两人不发一言的对视许久,李筠桑的眼中忽的簌簌落下了泪来。
谢辞心中轻叹,上前轻柔的用指腹为她擦拭了眼泪。
“我梦见她了。”李筠桑低声呜咽,“是我没照顾好她。”
“怎么会?”谢辞语气诱哄,“你五姐姐不会怪你的。”
李筠桑的眼泪越发汹涌。
是,李筠昌不会怪她。
她在临断气之前,还在想着给她道歉。
那么活生生的一条命,那么一个如同花一样的女孩子,二八年华,就这么香消玉殒。
一双儿女,一双,她并不喜欢的人的儿女,就这么硬生生的断送了她。
看到李筠桑的眼泪止不住,谢辞心中也微微揪痛,搂住她为她擦拭了眼泪,轻声道:“筠桑,别难过,至少还有两个孩子留在这世上。咱们可以帮着照顾,你姐姐在天上,一定会欣慰的。”
“我,我不想去看他们。”李筠桑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句话来,谢辞微愣,半晌后却是反应过来。
李筠桑不想看到那两个断送了姐姐性命的孩子,也是寻常。
“可是他们还那么小……”
李筠
桑纠结的捂住了脸,低低的哭泣声压抑着,听得人心酸不已。
如此痛哭了一番,李筠桑的情绪才堪堪平复。
她起身想要下床,却被谢辞给扣住了手腕。
“筠桑,你想干什么去?”谢辞眼中划过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