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谢辞的面上透着深深地疲惫,“你这边呢?”
魏冉不由得轻嗤一声:“我这里都是办老了的差事,算什么难事?”
“最近将密鉴司的事都交给了你,实在是多有烦扰了。”谢辞看了他一眼,不免有些微的愧疚。
密鉴司直属皇帝管辖,君心难测,魏冉一人应对,他自然颇为愧疚。
魏冉挑眉看他一眼,笑道:“难为你还有良心。这自从有了娇妻,我还以为你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一头全都扎到家里了。”
魏冉语气寻常,意味却是深远。
谢辞捏了捏眉心:“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六皇子却是等不及了。”魏冉的神色也凝滞些许,“不,应该说是,太子但凡在位一日,六皇子一日都不会放松。他眼热密鉴司许久,想来是不会放弃拉拢你我的。”
“他跟郭家的那桩婚事……”谢辞没头没尾的接了一句,魏冉却是蓦的看向他。
许久,魏冉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你想说什么?”
谢辞不语,魏冉也不追问,只起身上前又点了一盏灯,让屋内越发亮堂起来:“斯年不光是与你相
识多年,与我也是;我自然也是想帮他的,只是他决心一条道走到黑。”
放下手中的火折子,魏冉轻轻挑眉:“况且,郭家姑娘可是打定了主意,要进皇子府了。”
谢辞不再说话,许久后才有些烦躁的道:“你知道他的下落了吗?”
“若是知道,早把人绑了。等六皇子完婚再放出来。”魏冉也不免有些浮躁,“不过你放心,郭琰那边我着人看的严,不会出什么大事。”
谢辞微微放下心来,这才说了真正的来意。
“过几日,天气好了,筠桑的身体也好了,同我们一起出去踏青吧。”谢辞语气诚恳,“陪她散心。”
魏冉笑容古怪:“你们夫妇俩的事儿,带上我做什么?”
谢辞不免叹息:“想来想去,能与她算得上交好的,也唯有一个你了。难道要她去找景王妃纾解心肠吗?”
“她病了?”
“是。”谢辞眼底划过心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语罢,谢辞起身准备告辞:“之后的事情还是静观其变吧,其余的,如今也不是能左右的时候。”
——
鸣玉的死立竿见影,樊妈妈传信,大房那边已经着手准备搬出去
了,大伯李汶也苏醒了过来。
李琪的丧事终归是没能瞒住李筠昌那边,不过稍稍好起来的沈氏亲自去了一趟王府见女儿,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李筠桑在床上躺了几天,等她好起来,李琪的丧仪也到了尾声。
她是外嫁女,身份又是颇为贵重,即使不回去也没人说什么,只是李筠桑心里不舒服。
自从鸣玉那日死后,李筠桑似是消了一份心气儿,借口将院内的事务移交了一部分到金姨娘的手上,也不用各房的姨娘过来请安,整日除了喂团儿吃饭,几乎连门都不想出。
她鲜少这样,小红和春分自是无比的担忧,甚至叫了谢敛前来陪伴,收效也是甚微。
李筠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大正常,但她总是不想动,也懒得动。
直到谢辞带来了将鸣玉下葬的消息。
“……你大哥哥葬在李家祖坟,附近依山傍水除了李家本宗之人无人能进,我只能择近选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将他下葬了。”谢辞语气熨帖低沉,似乎是哄劝一般的,“玉佩也放进去了。”
李筠桑有些木木的看他一眼,许久才迟缓道:“多谢侯爷了。”
谢辞好似被噎了一
下,但又找不到出口发泄,只得耐着性子柔声诱哄:“这几日天气越发好了,春闱也快到了,城外北面的玉亭山很是宜人,我叫了魏冉,咱们一同出去逛逛?”
“我,身子不适。”李筠桑迟疑的看了谢辞一会儿,有些疲惫的微微阖眸,“侯爷和魏小侯爷自去吧,就不用管我了。”
看着李筠桑这幅对什么都没兴致的样子,谢辞有心让她高兴,却是不得其法。
他感觉李筠桑对待他,好似退回了以前的态度。
倚在榻上的李筠桑感觉到谢辞的凝滞,睁开眼看他,许久后似是有些歉意的道:“侯爷,我是没力气,并不是不想与你同游。”
其实从那日见过鸣玉之后,李筠桑也有些想通了。
在这个无力的时代,很多事情看似是偶然,实则是必然。
她以为自己能够侥幸让鸣玉脱险,实际上她无能为力;她以为自己跟谢辞之间的鸿沟能够轻易消除,但其实根本不会。
先前李筠桑想,谢辞会不会将来为了别的事情,别的人而舍弃自己;如今李筠桑连想这个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怪谢辞了。
李筠桑这样想着,总觉得自己有些卑劣的
厉害。
鸣玉的死让她深深地恐惧,恐惧谢辞某一天会为了同样的抉择而放弃她,或者放弃她更为珍视的人。
即使她所珍视的人和事也没有几件。
可是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和朝代,李筠桑最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