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侯夫人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筠桑简直压力山大。
脑子里有关初春和春景的诗句这会儿像是有一只手偷走了一般,李筠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面上兀自维持着镇定,顿了半晌才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席上静了片刻,竟无一人言语。
李筠桑掩饰尴尬的,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这诗我竟不曾听说。”太子妃突然笑着开口,李筠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是你自己作的?”
对上太子妃微有迟疑的眉眼,李筠桑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从前在闺中的时候她也常看书,一是为了了解这边的时事,二来也是了解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朝代。
她看过大部分的诗书,确认了这边的进程跟她在现代之时元明时期差不多,大部分古时候的诗句文选都有,还让李筠桑松了口气。
当初怕遇上这样的场景,她随口背出古圣先贤的诗句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李筠桑一直都是藏拙的。
这如今,太子妃竟然不知道这句诗?
难不成这里真没有?!!
再看安平公主,只见她的笑意果然淡了不少,瞧着李筠桑慢条斯理的道:
“侯夫人果然博学多才。这句诗倒是比本宫还要强些。不知是否可做全了,也让本宫开开眼?”
李筠桑只得硬着头皮道:“此乃妾身从一本古书上无意间看到的,并非是妾身自己所做。妾身不通文墨,公主您过奖了。”
“是吗?”安平公主哼笑一声,那冰冷意味已然十分明显,“侯夫人可得想好了再说,本宫博览群书,宫中藏书阁成万卷诗书,藏尽天下名卷,本宫也已然读了七七八八,怎么不见这句诗呢?”
她挑眉看向外头的初初消融的冰雪,面无表情的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实在是符合了这春种农忙之事;没曾想,侯夫人竟然还有此胸怀。”
这一番话给李筠桑算是戴了个高高的帽子,又嘲讽意味十足。
而且那话中的火药味,让李筠桑几乎觉得下一秒安平公主点上火,就能分分钟把她炸了。
“公主实在是高看妾身了。”李筠桑咬紧牙关不承认,“这实在是妾身从一本民间话本上看来的,妾身怎么会有如此才学呢?”
安平公主看向她,笑了一声:“是吗?可本宫听闻,首辅大人家中家学颇为有名。其夫子可是翰林大学士之
长子,就连镇国公家的权二哥儿都在你娘家读书,可见你家学渊源。侯夫人说无才,本宫是不信的。”
“公主实在是高看我这小妹了。”李筠昌忙出来为李筠桑解围,“家中一直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是而不曾让我们在诗书上用心,我这小妹更是懒怠学这些的,只博一个温婉贤良,管家理事的。”
安平公主悠悠的笑着:“王妃这话错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是身为女子,若是无才,便要有德行。侯夫人既然自称无才,那本宫倒是真好奇,这本连本宫都未曾看过的书竟然有此佳词妙句。不如这样,过两日侯夫人亲来宫中,将此书带给本宫,让本宫好好瞧一瞧,也让本宫涨涨世面。”
说着,安平公主起身,面上的神色悲喜不辨,只是牢牢地盯着李筠桑:“侯夫人若是拿不出来,便是蓄意欺瞒本宫了。那本宫就得让侯夫人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
李筠桑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也难得被安平公主惹出了一丝恼意。
她起身对着安平公主屈膝行礼:“既然如此,谨遵公主之命。”
安平公主深深地望了李筠桑一眼,转
身扬长而去。
太子妃也蓦的站起身来,朝着安平公主离去的方向匆匆而去。
不多时,便有女使前来言明今日宴席到此结束,众人便才起身准备散去。
李筠桑出了东宫,李筠昌便赶紧跟了过来。
“这公主摆明了是给你难堪。”李筠昌愤愤不平,但又松口气看着李筠桑,“我那会儿真以为是你自己作的,还想你怎么这么傻,在安平公主跟前出风头。那位可是深受今上和皇后娘娘的喜爱,又恃才傲物的很。当初她没能招上平西侯做驸马,对你可是怨念深重的很呢。”
“我根本不会作诗,姐姐难道不知道?”李筠桑轻叹,“不过姐姐也是,本不该为我说话的。如此倒好,恐怕公主也记住你了。”
李筠昌不大在意:“我到底也是景王妃,算是她的长辈,宣灵阳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说着,又蹙眉道:“你也赶紧把书找出来,拿给她看这事就算完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好。姐姐赶紧回去吧,好好养胎。”李筠桑心中轻叹,但没有露出什么来,看着李筠昌上了车,这才缓缓的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要是真的有这本书,那倒好了
……
问题就在于,根本没有所谓的什么书啊!!
李筠桑苦着脸上了车,小红和春分还不明所以,只宽慰李筠桑:“姑娘,莫非是书还在李家?不然咱们今儿便回去取了。”
方才她太理直气壮,导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