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说的。”李筠桑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茬,“我不过是想着,侯爷的事更为重要一点。难道,我要为着一个妾室入门的事儿,耽误了给侯爷祈福?”
她笑吟吟的颔首:“既然母亲觉得元姑娘入门的事儿比侯爷重要,那我往后挪一挪也没什么。或者等侯爷回来,我同他好好商量商量,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一个妾室的事儿,自然是没有辞哥儿重要的。”柳氏神色不变,应对得宜,“只是想着问问媳妇你的意思,我来安排就是了。你这话要是听错了传到辞哥儿耳朵里,还觉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不得他好呢。”
柳氏笑呵呵的语罢,展眸看向元宋宜:“宜儿,正巧今儿主母就在这儿,长辈也都在,不如你就今日敬了茶,权当是进门了吧!你别嫌委屈,你一个妾室,可不能太托大拿乔不尊重主母呢。”
元宋宜无比谦卑的躬身,还跪下身来似模似样的给李筠桑磕头:“夫人可千万别想错了我。我是最温顺听话的,以后一定好好的伺候主母和侯爷,尽妾室的本分。”
李筠桑微笑着,看着她磕完了头,才缓缓道:“啊
,是吗。那倒是好了。”
她扫了一眼王老夫人,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打算,便知道这件事板上钉钉,拖不得了。
“那就敬茶吧。”李筠桑淡淡的说着,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
一旁的谢敛看看李筠桑,再看看面色隐隐得意的柳氏,心中一时焦急,忽的开了口:“母亲,父亲昨日还说,近日家中事忙,不好先办这件事的。让等年过后再说,您忘了吗?”
他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真的单独说给李筠桑听得,但是屋内人正正好都听得清楚。
柳氏的神色微变,一时间没有言语。
李筠桑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谢敛一眼,见谢敛神色真挚,像是煞有介事,真的听谢辞这么说了一般。
“既然辞儿都这么说了,我看也不好操之过急的。”王老夫人总算是找到合适的借口,飞速的说着,拍板将此事延后,她温和的看向柳氏,“宜儿到底也是你的外甥女,如此不清不楚的进了谢家的门,传出去终归不好听,还是等辞儿夫妇两人的事情完了,选个上好的日子,将她迎入府中吧。”
王老夫人已经笑意盈盈的发了话,柳
氏再怎么着,也不好拂了王老夫人的面子,更何况老话说的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柳氏面上闪过讥讽,淡淡道:“好啊,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他们要拖着,就看看他们能拖多久。
如果到了时候,还没个音信,她反倒有了说话的余地。
“如此,宜儿,你也跟着侯夫人去吧。她要祭祀上香,你如今即使没过门,作为妹子,也该过去侍奉。”柳氏起身,扶着丫鬟的手径直向外走去。
元宋宜也不恼,起身过来作势要扶李筠桑:“表嫂,我陪您一同去吧。”
李筠桑微微勾唇,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意。
两人一道出了慈宁堂,谢敛便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元宋宜还扶了李筠桑一把:“表嫂小心呢。”
“多谢。”李筠桑淡淡的说着,沉默的跨进了祠堂。
两人皆都一言不发的点了香,跪在祖宗前拜了三拜,起身将香敬了,双手合十,看着谢家的祖宗排位。
“表嫂没嫁过来之前,我倒是常来这里,虽然是跟着表哥,但也拜过几次。”元宋宜轻笑一声,“表嫂来了之后,恐怕也
只是在敛哥儿入嗣的时候拜过吧?”
李筠桑神色不变,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道:“是呢。前几日一直跟侯爷在一处,倒是不得空。”
元宋宜眼底闪过嫉恨,很快又被阴霾掩去:“表哥跟表嫂感情真好。之前表嫂在闺中的时候我就常听表哥提起来。表嫂在家中是庶女,恐怕日子,很不好过吧?”
李筠桑微微睁开眼,侧身似笑非笑的看向元宋宜。
“不好过?”李筠桑轻笑,垂眸,“有什么不好过的?我父亲乃是内阁首辅,如今才封了东乡伯;嫡母是太师嫡孙女;唯一的姐姐匹配了皇室宗室子,我匹配了平西侯府独子,我的门第,不算是极为鼎盛,但是在满京城也难找出第二个吧?”
她含笑看着元宋宜:“若是表妹觉得,我会因为庶女身份而在家受到欺压,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筠桑转过来,面对着谢家的祖宗排位,微微躬身拜了拜:“都说是,没品的下等人家才会对庶子女不好,我家虽然不是什么一等一的门第,但也算是钟鸣鼎食了,如何会亏待我呢?”
“我的父亲对我宽容,教导有加;母亲对我多有
照顾,就连嫡姐也是疼爱非常。我实在不明白,什么叫日子很不好过。”
“表妹说这个话,难道是想可怜我?还是说,觉得我母家之人,都是那等没品的下等人户?”
李筠桑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元宋宜。
元宋宜的父亲不过是军中的一介诸司大夫,依靠着柳氏这个侯府太夫人,沾着谢辞的光,才渐渐有了起色,而今才升任了朝奉大夫,兼一个五品的武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