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不敢置信的回头,对上一双沉郁的眸子。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唇瓣都在微微颤抖:“谢,谢辞……”
只见来人黑衣夜行,袍边缀着金丝织绣,面上戴着副再熟悉不过的金边面具。
他缓缓上前,将李筠桑揽到了怀里。
嗅到谢辞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之后,李筠桑的眼泪瞬间滑落。
也是这一瞬间,李筠桑浑身的力气全都消失殆尽似的,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谢辞怀中。
柳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谢辞,王老夫人颤巍巍的上前,凝视着谢辞的面容。
谢辞取下了面上的面具,交到了王老夫人手中,略显苍白的俊容微微沉着,打横抱起了李筠桑。
“祖母,稍等。”谢辞颔首,淡淡说着,抱着李筠桑转身出了祠堂。
将晕过去的李筠桑抱回了东院,谢辞进了自己的屋子,动作极轻的将李筠桑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而后才看向身后赶忙跟来的几个丫鬟。
“照顾好世子夫人。”
谢辞低低的说着,眸光温柔的落在李筠桑的侧颊,半晌后在李筠桑的面上印下了一个淡淡的吻,而后在丫鬟微赧的目光中出去了。
回到祠堂,谢辞神
色淡漠。
他一言不发,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上前朝着牌位拱手拜了拜,而后上了一炷香,这才转身看向祠堂中的众人。
那些人,或是惊恐,或是不安,或是欣喜。
“谢敛入继我名下之事依老夫人和吾新妇之意,今日便定下了。”谢辞冷淡的目光扫过柳氏,“母亲,您有什么意见?”
柳氏揪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露出一点笑意:“既然,既然辞哥儿回来了,你的话,谁敢不听呢?”
“是,既然母亲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要寸什么僭越的心思。”谢辞不留情面,这话一出,一旁的大伯爷斥道:“辞哥儿!这好歹是你的嫡母,岂有你这样同嫡母说话的?”
“我从小在父亲原配夫人膝下长大,十岁上母亲去世,到了祖母房中。”谢辞轻笑,“何来的柳氏嫡母?”
他定定的瞧着大伯爷:“倒是您,大伯祖父,您这样为着大夫人说话,难道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寡廉鲜耻!”
大伯爷明白过来,气的脸色涨红:“你这是什么话?”
柳氏眼底闪过深深地怨恨。
她平生,最恨人说她继室的身份。
谢辞
还这样羞辱她……
“辞哥儿长大了。”柳氏的眼中立时多了些盈盈的泪光,“有自己的主意。如今更是,眼瞧着要继承爵位了,要如何对待我这个半道子来的嫡母,都是他的自由。”
大伯爷冷笑道:“是吗?辞哥儿,你也别太得意!你的那个爵位,陛下可还没有——”
“圣旨到!”
忽的,外头高唱一声,打断了大伯爷的话。
大伯爷神色立时变得惨白。
谢辞大步上前,神色冷淡的撩起衣摆,端然下跪:“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孝之家,贴后有方,爰申疏爵之荣,用章式谷之报。尔毕言,乃先平西侯左柱国上大夫谢辉之子,英资俊爽,目光如电,惠族睦宗,兹以覃恩,加赠尔为吏部侍郎,青锁彰义方之训,紫宸表余庆之光,钦此!”
来者为宣帝身边一等内监纪广,宣读过圣旨后含笑扶起了谢辞。
“臣谢陛下隆恩。”谢辞沉沉的说过,搭着纪广的手站了起来。
纪广将手中圣旨交给了谢辞,复又打开了另一份。
“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
锡尔平西侯谢辞之妻李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夫人,锡之敕命于戏,徽着兰房委佗,金笺甫贲,紫诰遥临。”
简单宣读之后,纪广未看到李筠桑的身影,便十分识趣的将封诰命夫人的圣旨一同交给了谢辞。
“陛下有言,说侯爷一路回来辛苦,还晓得先入宫觐见陛下,是为忠勇。这圣旨其实早都已经想宣读了,没成想耽误到现在。”纪广没有给其他人任何眼神,跟谢辞说了一箩筐的话,便说了告辞,“如此便好,夫人无法接旨也没事,陛下并不会责怪的。如此,我便回宫复命去了。”
“等贱内好了之后,自会入宫谢恩。”谢辞颔首告别。
王老夫人客气的送走了人,纪广也抚慰了王老夫人几句,离开了谢家。
这下,祠堂内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谢辞回身冷冷的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大伯爷身上,许久却未置一词,叫了谢敛:“敛儿,走。”
谢敛回过神来,忙跟上了谢辞的步伐。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很是萧索。
谢敛小心翼翼的看一看谢辞高大的背影,心头充满了敬畏。
对于这个曾经的堂哥,如今的父亲,他倒是颇为敬重。虽然从前听了不少谢辞的荒唐事,但谢敛还是下意识的生出几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