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怕是还不能算完。”
李筠桑看向大门的方向,稍稍肃穆了神色,“柳氏答应的太快了,您不觉得吗?”
王老夫人若有所思了许久,道:“她心中所想,所念,我一向都懒得去猜。不过她既然已经退了一步,我们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您说的是。”李筠桑附和了一句,又去看老夫人的神色,“您最近没休息好吧?不如今日的事情还是我去,您好好休息。剩下的,若是有什么不能摆平的事情,我再让人去请您。”
“那哪行。”王老夫人轻叹,“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会豺狼,原本已经很委屈你了。若不能让你好好的在谢家度过以后的日子,我便是丢了这一世的老脸了。”
老人家的眼眶说着说着便红了,握着李筠桑的手哽咽道:“大内虽然一直都没有辞儿的消息过来,但是皇后娘娘已经私下给我下了谕令,让我后日去宫中觐见。就连陛下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高速咱们家,早些选出承嗣之人来。”
李筠桑心中微痛,她分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到底是对谢辞无法归来,此后日子里或许要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要面对这些污糟事的恐惧,还是对谢辞这个人。
他们
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若是能再给李筠桑一些时间,或许她便能分的清楚。
可是如今,也许只能成一个死结。
望着外头的天光,李筠桑惊觉自己的一颗心竟然已经寂寂。
如此,也能过得了这一生的吧。
——
家族承嗣大事,拜祖先入族谱往往都是在黄昏。
李筠桑带着谢敛在王老夫人处提前用过了饭,她的头越发痛起来,甚至隐隐有晕倒的风险,她缓了许久,才起身准备同谢敛一起往宗祠去。
谢敛看出了李筠桑的不适,轻声道:“世子夫人,您若是身体不适,不如还是不去了……”
“不,得去。”李筠桑的面色已经隐隐发白,扶着丫鬟的手也只觉得寒潮一股股涌来,那种虚脱和无力感她再熟悉不过了。
怕是今日过后,她要大病一场。
李筠桑咬着牙,往宗祠走去。
谢家的老少大小,都已经齐聚宗祠。偌大的祠堂外,站了不少旁支族人,唯有祠堂内,站着些许谢家本支的人。
王老夫人领着众人站在前头,已经开始焚香祝祷;李筠桑上前跪到了柳氏近旁,神色淡淡的双手合十,阖目垂首。
“辞哥儿媳妇,看你神色不大好。”
柳氏突然在旁边低低的说
话,李筠桑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
“若是身子实在不适,不如就先回去歇着吧。”柳氏一脸关切。
“不妨事。”李筠桑勾了勾唇角,多一字都欠奉。
柳氏也不以为忤,反倒是轻轻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了。
王老夫人祝祷完毕,给祖宗上了香,便开始由宗族之中名望高的长老宣读谢敛过继的玉碟。
等着长老读完之后,便是众人起身站到一旁,让谢敛居中跪拜。
天色越发的暗,李筠桑的意识也越发模糊起来。
“大夫人!”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凄惨无比,炸雷一般破开了李筠桑的耳膜。
她惊觉回头,看到一张很是陌生的漂亮面庞,年轻的很,却是一副丫鬟打扮。
李筠桑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只听一旁的柳氏疑惑道:“这不是辞哥儿的通房吗?怎么这个时候闯过来了?”
不好的预感从李筠桑心底油然而生,下意识便想让人将那丫鬟拉下去。
“大夫人!奴婢有孕了!奴婢有孕三个月,是世子的孩子啊!”
那通房丫鬟哭的涕泗横流,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额上很快有了红印:“求大夫人和世子夫人给条活路!总不能不让我说话,让我肚子里世子血脉去
死啊!”
柳氏诧异的看向李筠桑,一脸的迷惑,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辞哥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你先前便知道吗?”
李筠桑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片刻后扭头对上了柳氏的双眸,也露出个诧异的表情:“母亲这是什么话?我这也是一头雾水呢。”
她走上前,细细端详那丫鬟的样子:“你,是世子房中的人?实在不好意思了,我才嫁过来,自然是不认得的。你怎么现在才来分辨,为何昨日夜里不来告诉我?”
“世子夫人,您连聂姨娘都不肯见,又如何见奴婢?奴婢一个贱妾……不,连妾都算不上的可怜人。”那丫鬟哭的好不伤心,“世子夫人,您这就是准备捂着耳朵,等腾出手来,要弄死奴婢啊!”
祠堂内顿时哗然。
柳氏淡然而立,一语不发。
大伯爷眼底划过了然,带着阴狠笑意的眸子看向柳氏,两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目光。
有个宗族的长老不明就里,但也是颇为震惊:“辞哥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辞哥儿房里的人,有了身孕你竟不见?”
李筠桑扶着春分的手,心头的怒意险些按捺不住。
她下意识的看向柳氏,见柳氏依旧是一副诧异的样子,心中